饭后，周英杰带潘月去商场。

    八十年代，自行车样式并不多。二八大杠，二六斜杠，再小一点就是二四的了。

    潘月挑了一辆最便宜的二六斜杠，也算是给周英杰省点钱。

    “这辆？”

    周英杰不可思议，潘月挑的自行车，上面贴了一个大大的标签【减价】。别的自行车都是320多元，这辆只要280元。

    售货员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您妻子真会过日子。”

    他搬过自行车，指了一下斜杠上的油漆。

    “这辆自行车有点瑕疵。卸货时出了点岔子，这里碰掉一点漆。但是，绝对不会影响使用的，现在买这辆车最划算了。”

    周英杰神情微动，

    “你就别给我的省钱了。我钱带够了。”

    潘月也不让步，

    “就这辆，别的我不要。”

    她和周英杰早晚要离婚，她也不想敲竹杠。

    在潘月的坚持下，周英杰只好付钱买下了瑕疵车，潘月骑上新自行车回单位，整个人都带风。

    为了感谢周英杰，潘月下班买了很多菜，准备给他做点好吃的。

    谁知，刚回家，潘月就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劲儿。一向神采奕奕的周英杰，似乎没了精气神。

    他靠在阳台边，远眺天边的云。

潘月凑上去，打趣起来，

    “喂，周英杰。你今天花了280，是不是伤心透了？”

    很罕见，周英杰没有顶嘴。

    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问潘月，“自行车好骑么？我还想给你装个篮子，方便你放包，还有买菜。”

    ……

    潘月感觉自己被压制了。

    她尬笑一声，钻进厨房洗手做饭去。

    晚饭时，周英杰依旧沉默不言，他夹了一根芹菜，放在米饭上搅和，芹菜已经变成纤维了，他还没停手。

    周青青也看出哥哥不对劲，她从书包里掏出卷子，

    “哥，我又考了一百分。”

    周青青把卷子贴在周英杰眼前，周英杰撇了一眼，看见是数学卷子后，神清冷漠。

    “如果你语文能考九十分，就好了。”

    “巧了！”

    周青青乐呵呵地，从书包里拽出另外一张卷子，她拍在桌面上，十分得意。

    “语文，95.”

    周英杰偏头，看了一眼卷子。

    “挺好，争取下次考100.”

周青青鼻子都要气歪了，她呼呼啦啦把卷子塞进书包，“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要不我一会陪你去医院瞧瞧？”

    周青青向潘月投去求助的目光。

    潘月身子前倾，探了探周英杰的额温。

    “没发烧啊。”

    看着周英杰一脸愁容，周青青端上饭碗，夹了满满一碗菜，“我生气了！”

    小丫头转身回屋，把门撞上，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饭后，潘月给周英杰换药。

    周英杰把衬衣撩起来，潘月俯下身去查看伤势。经过十几天的静养，他腰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正在结痂。

    “我给你抹药了，”

    潘月提醒道，用棉签开始沾药。她用棉签在周英杰伤口上轻轻擦拭，时不时的吹气，让药液干的快一点。

    周英杰双手按着膝盖，指尖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潘月猛地贴过来，附在周英杰耳边，“喂，你是不是不舒服，不想让周青青知道？”

    潘月的气息，瞬间灌进了周英杰的鼻腔。

    他手指用力压住膝盖，心跳声在耳边响起。

    “看在你给我买自行车的份上，我明天可以陪你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