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真让他言中了。
现在不仅出了状况,而且,对手同样拥有强大的背景,尽管顾焕州的职位略低,但论绝对实力,丝毫不比老爷子逊色。
刘骥才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局势的变化,并使出浑身解数收集信息,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当年的他,就是凭着敏锐的政治嗅觉,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吴慎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改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对政治局势的洞察力。
刑警出身的他,对案件有着极其精准的判断,当得知余红旗被抓获的情况,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被陈思远藏匿了十多年的职业杀手,很有可能成为第一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而接下来的坍塌将不可逆转。
是跟着吴慎之一起倒下,还是及时抽身,摆脱险境呢?他苦苦思索很久,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三十年的奋斗,换来了今天的成就,难道真要付之东流嘛?他当然不愿意,可是,他也很了解吴慎之,这是个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官场老手,当年身处绝对劣势,尚且可以一举扳倒风头正劲的顾铭州,如今面对夸夸其谈的顾焕州,谁能保证不会逆风翻盘呢?
而且,顾焕州看似咄咄逼人的背后,却是漏洞百出的防线,只要让吴抓住一个破绽,之前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了。
这令他非常纠结,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刘骥才满腹心事的推开了家门,妻子本来已经睡下了,听到楼下有动静,便披着衣服迎了出来。
“这么晚了,肯定饿了吧,晚上我特意让赵师傅做了几样点心,再热杯咖啡,全当是宵夜了。”妻子说着,便打算去准备,却被他拦下来了。
“大半夜的,别折腾了,再说,我也吃不下。”他道,然后脱了外套,径直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进了房间,简单洗漱了下,便换了睡衣,随手拿起份今天的报纸,倚在床头看了起来。
妻子见他心绪不佳,也不敢打扰,只是将水杯和平时吃的药递了过来。
“老刘,你最近的脸色可不怎么好,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妻子关切的问。
“没事,最近事多,有点累了。”他满不在乎的道,吃罢了药,将报纸往床头柜上随手一放,便躺下准备休息了。
妻子则皱着眉头道:“上个礼拜,我们单位的陈局长突发脑溢血,幸亏抢救及时,否则命就没了,他就是疲劳过度所致。我今天上午去医院探视,感慨良多啊,这场大病,对老陈的身体和心理打击挺大的,现在说话都不怎么利索,整个人的状态极其萎靡。你现在也不年轻了,可要加小心啊。一但要是生病,就没那么容易恢复了。”
“哪个陈局长?”刘骥才随口问了句。
“就是固定资产投资司的老陈呀,今年春节,你还跟他一起吃过饭呢。”妻子说道。
刘骥才的妻子在发改委工作,而固定资产投资司,是专门负责审批大项目的,陈局长在司里属于实权派,平时的工作比较繁重,应酬也多,堪称官小权大,不过这么一病,屁股底下的宝座恐怕要不稳。
状态萎靡,未必是对自己身体健康担忧,更多是出于手中的权力即将丧失的懊恼
刘骥才哦了声,半闭着眼睛,若有所思。
妻子则喃喃的道:“老陈这场病,可以说是惊动全国啊,消息传出去之后,来自各地的慰问者就没断过。”
“所以,他的状态才萎靡不振呢,因为,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享受这个待遇了。”刘骥才笑着道:“脑溢血大概率是要留下后遗症的,而他的岗位那么重要,病愈之后,组织上肯定要进行调整的,风光不再,心情自然好不了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未必是坏事,毕竟,他那个位置,是个高危岗位啊,这几年先后进去好几个了,趁着这场大病,可以及早抽身,省得落个身陷囹圄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