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武力阻疫,程卿完了?(1 / 2)

五六万流民,走到了距离五河县十几里的地方。

    他们步路蹒跚,衣衫褴褛,双脚早已没了力气,却仍然在朝着五河县方向缓慢又机械挪动。

    只要到了五河县,就能活。

    五河县有粮食,有药材,还有朝廷的军队保护他们。

    有人这样告诉他们,流民们浑浑噩噩,将信将疑。

    可再微弱的希望,也是希望,若不相信,他们这些人只能在淮南等死。

    草皮啃完了,树根也挖光了。

    田野里的耗子洞都被人掏干净,一切可以进口的,都吃到了肚子里。

    可还是好饿啊!

    饿到实在受不了,就有人吃观音土充饥。

    观音土吃到肚子里是自欺欺人,沉甸甸的观音土在胃里消化不了,在肠道里排不出去,会把人活生生憋死。

    死的时候,身上别的地方皮包骨瘦,唯有肚子圆鼓鼓挺着,好像怀胎几月的孕妇。

    一路上,倒下的流民不计其数。

    最先离开淮南的流民都跑到山东那么远了,一些反应迟钝的受灾百姓才想跑,可惜长巾贼已经发展势大,不许他们跑了,他们只能留在淮南等死。

    不知怎么回事,长巾贼忽然又不管他们的去向了,这几万人才不管不顾逃了出来。

    淮河的水位降了,到底还有点水,这些人就沿着淮河往下游走,淮南距离五河县本就不远,走着走着,五六万流民就到了五河县。

    走得浑浑噩噩,也不知一路上倒下了多少人,自身尚且难保,除了血亲,谁有空照顾别人?

    时疫已经在这几万流民中爆发了,可他们毫无知觉。

倒下的流民多了,没人关心人是怎么死的。

    就算有些流民知道也没法子,不得时疫死,也要被饿死。被饿死太痛苦了,如果注定活不下来,还不如得时疫死去。

    染了时疫的人,快的话一两天,慢的只要几天就能结束痛苦。

    这群流民,完全没有防疫的意识。

    染上时疫就不进五河县,这种舍己为人的想法太高尚了,一百个流民里都找不出一个!

    能不主动,不故意传染给别人,已是有良知了。

    还有少数人怨天怨地,怨淮南遭灾,怨贼人凶恶,自己染了病,别人却没事,他们心有不平!染上时疫的,只要还能继续走,就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传染别人,朝着五河县挺近。

    近了,近了,又近了。

    有几万人一起逃荒,如果五河县不给粮食吃,大伙儿就冲进县城去抢!

    抢不过的话,就把时疫传染给五河县的人,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这些话,就像恶鬼的低语,时不时在耳边响起,蛊惑着几万流民奔向五河县。

    他们没能如愿走到五河县,在距离五河县十里路左右,就被军队拦下。

    士兵手持盾牌和弓箭,口鼻处戴着简易的布口罩。

    布口罩是双层的,里面装着木炭渣子,是程学士坚持要给驻军配上的。

    驻军们也不傻,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明白着呢。

    程学士让人教军医“缝合之术”,到了五河县就一直在提纯酒精,还给他们发“口罩”……如果不是这些“口罩”,五河县的驻军们未必敢靠这几万流民这么近。

    流民们被军队拦下,很愤怒。

不管士兵们怎么解释,让流民们冷静,在原地等候安排,流民们就是听不进去。

    支撑着流民们走到五河县的,是求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