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静静跪坐在雪地之中，许久之后，才伸手掀开面前的白布。

    艾斯和白胡子平静的脸庞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想象中的悲痛万分，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上下颠倒的大梦。

    梦中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只有看不见的绳索捆绑着自己的四肢，身不由己地走向终点的黑暗之中。

    怨念似乎还在她的体内，伸-出千万只手撕挠心肺的求助、咒骂、哭喊。

    白素看着无数张青白熟悉的脸，有无数话语涌出心头，到了嘴边却又无从说起。

    “……对不起，”她慢慢说着：“这一路，我一直都在受大家的迁就与保护。”

    在冒险的前半段，是艾斯迁就她。

    到了新世界，是老爹和伙伴们迁就她。

    一路走过来，她看似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却仍旧是命运天道的棋子，甚至还将重要的人带入末路之中。

    她把一切都毁了。

    不过没关系，还有办法。

    如果这真的是历史的正轨，那哪怕拼上全部，她也要将这吃人的轨道粉碎。

    随着她的想法变化，身下的图阵光芒大增，血液吸收的强度也随之加大。

    因失血过多，系统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断断续续：【殿下，为何要与命运抗衡……】

    她喃喃自语道：“我才不会任凭所谓的命运摆布……”

    说罢，举起一旁的权杖，毫不犹豫地插-进胸膛。

    强烈的光芒从胸口-射出，转眼之间被图阵吸收，繁复的绿色线条逐渐明晰、完整，最后变成一股冲向云霄的光，迸发在漫天雪海之间。

绿光闪耀间，白素好像看到马尔科和邦西等人焦急惊慌的脸。

    ————————

    香克斯是第一个发现异变的人。

    他见多了生离死别，生性又豁达，但是目睹马林梵多顶上战争之后，心情也未免沉重许多。

    大晚上不睡觉，便来到雷德弗斯号的甲板上吹风。

    船副贝克曼在他旁边慢悠悠地抽着烟，瞥了眼难得安静的船长：“后悔没有早点去救火拳？”

    “……我从不后悔。”

    “哦，”贝克曼又抽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中：“我还以为你在后悔跟凯多打的太久，没来得及救下老船长的儿子。”

    ……唔，是有一点。

    不过罗杰海贼团出来的，向来看中志同道合的伙伴比血脉传承更甚。

    他确实欣赏艾斯的人格和实力，在年轻的时候戛然而止实在是过于可惜。

    贝克曼烟瘾犯了，脚下都是掐灭的烟蒂，又从身上摸出一包未开封的烟盒打开，陪着自家船长站在甲板。

    他们立刻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异样。

    “不好！”香克斯脸色大变，踩着栏杆准备跳到莫比迪克号体内，却被突然暴起的绿光给挡了回去。

    剧烈的罡风将雷德弗斯号吹得摇摆起伏，香克斯不得已抽出格里芬，在空中砍出一条直通莫比迪克号的通道跳了过去。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飓风转瞬即逝，只剩下冷风轻轻吹拂，漫天萤光如同雪粒一般在空中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