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因果报应,陛下。”凌霄念了段经文,复又笑了。
荣安帝再没说话,渐渐没了声息。
“你们若图后事,最好把他的尸身带走。”凌霄背对两人,负手道。
“你呢?”眼见着这位在位四十余年的皇帝,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委顿在地,孟荷在“果该如此”的想法中,又夹杂着些许恍惚。
“放心,不会碍你们的事。”凌霄看着孟荷,破天荒地笑了一笑,“下毒一事,我也不会同你和他说对不住。”
他说完转身看向萧慎,眼神复杂,却不发一言,飞身向绿梅林深处而去。
孟荷从不知道清净观中,竟然有这么一大片梅林,繁盛至极,顷刻间便不见了凌霄的身影。
“走吧。”萧慎脱下外袍,将荣安帝裹在其中,淡淡道。
“你...”孟荷看了一眼他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问道:“没事吧?”
萧慎静默,想了想方才道:“没事。”
“我最痛苦的时候,是漠北之战时,然后便是与你重逢。”他缓缓道,“因为我的心在你们身上,七情六欲方才格外强烈。”
“我与他。”萧慎摇了摇头,“不至于此。”
孟荷想到清河王的玩世不恭,又想到崇盛长公主的满脸嘲讽,点了点头。
“血脉同亲情,确实是两回事罢了。”
京城中,街道上已有百姓走动,历经浩劫,他们中有些虔诚之人,便想着到清净观拜拜,安一安心。
行至半路,却见从前的神女同锦衣卫指挥使萧慎,抱着个人形的东西,出了清净观大门。
背后,是火烧半边天的清净观。
“劳烦报京城巡防军,辛苦他们一会儿来将火灭了。”孟荷冲一个愣愣望着清净观的大娘轻声道,“凌霄道长羽化登仙去了。”
说罢,她同萧慎并未回头,一路朝宫中去了。
战时孟荷便叫孟卓协助崇盛长公主将一众大小官员拘在了宫中,先前是怕他们逃跑或者开城投降,如今倒是方便了众人一起见证荣安一朝终结。
金銮殿中早没了经年不散的青烟,众大臣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地上荣安帝的尸身。
静默无言,但众人也不是傻子,很快礼部便有官员开了口,要议先帝的谥号和葬仪。
二皇子生死不明,但眼见着是大势已去了,其余皇子均年幼,兄终弟及,朝臣默认下一任皇帝要清河王来做。
清河王坐在龙椅旁加的圈椅上,却是一言不发。
“本王不过暂领朝政,这帝位一事,有待商榷。”半晌,清河王却风马牛不相及吐出了这句话。
朝臣面面相觑。
清河王不做皇帝,那还有谁人来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