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白日里杨婉娩待他温柔体贴,都是虚情假意。
在第一商王继承人眼里,他从来都只是个以色侍人,被人瞧不起的男宠,一个出来卖的倌儿。
楚彻将系在脑后的眼纱摘下,叠好放在几案上,转身抬脚就走。
是他多管闲事。
他不过是看杨婉娩温柔知性,知书达理,心中生出一丝温柔乡的旖旎。所以对这样脆弱孤独的俏寡妇,动了恻隐之心。
他摇摇头,自嘲一笑。
她们一个个有权有势又多金,我只是个被赐死后,奔走逃出国的通缉犯。
没钱没势的人,还同情起商王富豪?
对雇主起恻隐之心,就是对自己残忍。
只要拿到报酬,拿到助战奖励,定然离你们这群疯批雇主远远的,谁还认识谁?
楚彻离开杨府内殿,看了看手中还有大量没有念完的盲文。距离雇主约定的时间,还差两个时辰就天明。
他叹了口气。
做任务就得好好完成任务,抬高等级奖励。
这两个时辰,可以完成最后的任务善后。
他借来笔墨、宣纸,在书房中点了盏油灯,慢条斯理执笔。
灯烛的柔光,照映在他如修竹般挺拔的身影上,衬得他儒雅沉稳,温润如玉。
……
另一边,杨婉娩看着推门大步离开的楚彻,眼眶一红,委屈地眼泪夺眶而出。
他走的这样果断,利落。
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连反驳都没有一句?
杨婉娩独自抱着身子,低低地小声哭泣。
你也觉得我有病?
你终于不装了,你也觉得我很恶心吧。
她作为高高在上的商王继承人,从来没有贴心人能说几句话。只有楚彻,带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慵懒温和,让她心中生出了旖旎之思。
但堂堂商界版图继承人,怎么能让倌儿彻夜留宿?难保府里不传出闲言碎语,更何况她孤儿寡母还拖着个孩子,只怕是人言可畏,光是闲言都能把她埋没。
杨婉娩哭得眼眶通红,哽咽的嗓音也支离破碎,脆弱敏感,又可怜。
“我就那么让你觉得恶心吗。”
“我只是,太寂寞了,想要你陪陪我。”
“连你都觉得我有病,我是真的有病吧……”
情绪低落的杨婉娩,用刺绣蚕丝被裹住白皙的身子,低低的哭泣。
支离破碎。
忽然,门口传来大丫鬟的声音。
“公子,夫人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信交给奴婢就好。”
杨婉娩惊喜地抬起眸,眼前一亮。
是楚郎君回来了吗。
楚郎君终究是回心转意,愿意再和她说话了?
大丫鬟和侍女在门外道。
“也不知吴间公子想的哪一出,那么大晚上还来送信?能给他见到夫人才怪呢。”
“就是吴公子臭不要脸的,夫人向来最不喜他,他还不要脸的往前挤,惹得夫人厌烦。”
杨婉娩脸色一暗,黯然神伤。
原来不是楚郎君。
不是楚郎君来送的信。
她生气地把床上的长条物件扔下,再度委屈地低低啜泣,抱紧蚕丝被哭着哭着哭累了,流着泪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