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低声道,“刚刚你出手,今晚他们应该不会来试探,难保不会隔墙有耳,他们已经起疑心了。”
卢子义说,“我不睡,我来守夜,哪个野狗不长眼来偷听,我砍了他的脑袋!”
张建摇头,“你得休息好,明日我们还要去杏花村寻找四娘的家人,这些探子肯定还会再试探我们,你得养足精神。”
四娘就是万有捉到袭击小娥的老宫女。
她的家在杏花村,距离老驴坡有一日车程,共有五口,父母与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四娘入宫的这些年,弟弟妹妹都已经成家,除去嫁出去的二妹外,三妹和弟弟都在杏花村成家。
这也是皇后用于威胁她的手段。
张建说,“我明日可在马车上睡,今夜我来守夜,你好好休息。”
卢子义情急之下忘了张建的叮嘱,“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微臣怎敢让您守夜……”
咚咚咚……
木质的地板,脚踩在上面的声音很大。
两人同时噤声。
房门外传来驿站老板的声音,“客人,吃食送来了。”
张建起身站着,卢子义正襟危坐,“进来。”
老板推开门,亲自端着托盘,两碗白米饭,共八个菜,竟然全都是荤菜。
他们付的那点碎银子,最多两荤两素。
这老板是何居心?
进屋后,老板将吃食放在桌子上,转身关门。
他的脚步轻得不像刚刚踩踏出的沉闷声响。
可见他刚刚是故意的。
就是提醒二人,他过来了。
扑通……
老板忽然跪地,“臣叩见陛下!”
卢子义豁然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佩刀,架在老板的脖子上。
老板好像没看到那把刀一样,抬起头看着张建,“臣名叫吴用,曾在樊将军麾下效力,一次战争后落下腿疾,不能随军再战,于是谋了个驿站的差事。”
“臣有幸在皇后大典时见过陛下一面,今日得罪之举实属无奈,还请陛下责罚。”
身份暴露,张建不再伪装,双手背后,眼眸低垂,“你哪得罪朕了?”
吴用道,“那笔银子,是臣故意索要,若是让探子看出臣的偏袒,于陛下遮掩身份不利。”
张建对卢子义道,“你出去守着。”
卢子义担心,“陛下,如果他要害你怎么办?”
张建笑笑,“他帮助朕遮掩身份,就是告诉朕他不是敌人。他来时故意露脚步,也是为了提醒朕隔墙有耳,是个细心的人。”
等卢子义出去后,张建恢复冷脸,问道,“你遮掩的再好,进入此房间时也已经暴露了,冒着大风险,是有要紧事要说?”
吴用震惊,连忙叩首,“陛下聪明绝顶,臣确实有要紧事要上奏。臣探听到左相私下勾结大理国,赏赐黄金万两,用以邀请大理国使团来朝。两日后就会经过这里,抵达长安城。”
草,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左相这个狗日的,竟然打算勾结外族。
黄金万两,这能武装多少军队?
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皇帝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如果今天没有吴用冒死来告诉他这个消息,恐怕两日后,左相就会发现他这个皇帝不在宫里。
到时造成的后果,张建不敢想。
张建称赞道,“做得好,不愧是樊将军手下的兵,这份心朕记住了,待朕回朝,定有赏赐。”
吴用连忙谢恩,“谢陛下。”
吴用退下后,张建与卢子义说了此事。
张建道,“明日换一匹好马去杏花村,一日内,必须把四娘一家人安置好,后天回宫。”
他的心头沉重,仿佛压着一块石头。
大理使团,处理好了就是来朝谢恩,处理不好,那可是要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