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对于献帝混乱至极的东迁路是有所准备的。毕竟公元195年也就这么几件大事,而献帝东迁则为重中之重。
然此前在长安便遇到匈奴盗匪,就已说明此次寻帝之旅不会太过顺利;但刘义想来这长达四十里的东迁队伍,至少会有基本的秩序在。
至少他们经过华阴这一路上虽有百姓流离,但也相对算是安稳;而他们又是快马经过,所以也没有遇到什么艰难困苦。
但是从此刻起,似乎华阴便化作秩序的终点,混乱的起点。三人白身身份本见不到段煨这等关中大将,但是此刻却见到了他。
眼前指认他们“盗取军马”的众人,如同盗匪般拦路于路中央。而领头之人,正是“形似”段煨的盗匪。
甚至当他认出眼前之人正是段煨时,就算他也是脊背一凉。
只因这盗匪身高九尺,项上无头,而其手中握着的不是兵器,而是一颗头颅上的束发。
而开口“指认”他们盗马的,正是这颗段煨头颅。而他身后,则是一个个拎着自己头颅的无头盗匪,足有数百人。
连他都胆寒,更遑提步练师和孙尚香。步练师强撑着没让自己喊出声来,更是一把捂住孙尚香的嘴。
“义郎,你……你看这如何是好?”
刘义摆摆手,转头吩咐道。“抱紧萝卜,随时准备撤退。”
“快说!尔等如何盗得军马?还不速速就擒!”这群无头盗匪好在反应不快,直到此时才准备包抄三人。
刘义向下虚按,萝卜当即出奇的缓缓倒退行走。与此同时,刘义问道。“段煨将军,你不去护甲,怎在此地设卡?”
此话一出,众盗匪动作一滞。“段煨”道。“汝知晓我?对啊,我为何在此?”
“我为何在此啊!”随着段煨用另一只手猛拍自己的头颅,所有无头盗匪纷纷丢下武器,“以头抢地”。
这般场景如此疯狂,以致于刘义都不禁退后一步。
刘义不知道如果这些盗匪再用手中头颅砸地会不会死,但是想来应该也不会如此简单,只会引发更恶劣的变化。
他回头看了一眼,萝卜已经趁机倒退到数十步外,随时可以带二女离开此地,他便咬了咬牙,大声问道。“段煨将军,可是杨定害你?!”
寂静。
寂静。
疯狂的场景由动转静,只在于“杨定”二字。段煨眼中溢出血泪。“陛下!老臣冤枉!都是杨定害我!”
一众头颅均七窍流血,哭嚎道。“陛下,吾等冤枉!”
刘义见果然触发到关键,便顺着段煨话道。“段老将军,我此去就是面见天子。我定会向陛下替将军伸冤。”
“不知我等可否通过?再晚些,就追不上陛下了!”
“汝当真愿为我等申冤?”段煨头颅一边泣血,一边咬牙道。
“小女自当如此!”刘义学着步练师的样子做了一个福礼。
段煨当即领着众无头盗匪搬开路卡,让开道路。
刘义忍住转身就跑的冲动,精神高度戒备的从这些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军队中走过。
他每经过一人,便有一人恢复如常,回头望去,只是尸身;待走过段煨,段煨的尸身出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