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这个逆子!你是想喊聋我?”
别看老龚非得跳起来才能一个大耳刮子打到小龚的大光头上,但小龚还得蹲下身子让老爹撒气撒个够。
待老头子打累了,便气鼓鼓的不再看儿子,而是重新看向刘义。“你很不错,很不错啊。我做主了,待咱们回去便让你娶我家姑娘。”
刘义很是惊喜,一句“真的吗?”真就傻傻的问出口,看的老头子眼皮直抽抽。
又看这傻小子和自己儿子抱着互相庆祝的傻样子,老头子简直就要反悔。但是谁叫自己救下这个命好又不好的傻小子呢?
“算了,还是让那胳膊肘朝外拐的傻丫头自己头疼去吧。”
三人就这样在船上等了一日一夜才起网。待起网之后老龚打眼一瞅,果然是刘义那小子撒下的网渔获最佳。
不仅大鱼多,就是随便一瞅,就看到很多可以卖的上价格的特殊鱼种。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网稍逊,自己儿子的那网虽说不上惨不忍睹,但却也说不上丰富。
老头子心中暗自点头,但口中却很收敛。“这次收获尚可。刘义、儿子,装鱼,收网,回家!”
“爹,这么好的收获,你嘴都快合不拢了……”
话说一半的小龚,看着自家老爹举起旱烟锅子的样子,赶忙闭上嘴巴,和刘义一并将丰收的渔获装入隔水舱。
就在几人收拾时,刚刚还晴朗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便阴沉下来。
感受着自家小渔船的震动,看着天际厚重直上九天的乌云,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这是老渔民一辈子的经验。
“小子们,动作快点!”老龚感受着无风无波的海面,声音都不由得急躁起来。“蠢儿子,那破网就别叠了!赶快起锚!”
“那义小子,不用起帆了!你力气大,赶快调整方向。一会我家小子起了锚你就铆足力气朝家那边摇橹,知道了没?”
刘义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感受着老渔民声音中的颤抖,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老渔民自己也没闲着,当即就冲进船舱,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待小龚起了锚,刘义也调整好方向,开始摇橹之时,老头子出了船舱。
他手中多了一捆麻绳,还有几个竹筒子。
“看什么呢?愣小子?快用这绳子把爹捆在桅杆上!”老龚一开口就吓坏两个年轻人。
只因老头子不知怎么,声音不似刚才,反而变得嘶哑。仿佛他几天几夜没合眼,也没喝过水一般。
“爹,你说什么?”小龚不解的看着自己父亲的怪异行径。
老人声音嘶哑的、一字一顿的命令着自己的儿子。“现在马上把我捆到桅杆上,然后我再给你解释。”
小龚下意识的按照老人的吩咐行动起来,而这边刘义也感受到老人的恐惧,加了一把子力气在摇橹上面。
老人在儿子开始行动后,就开始解释自己的行为,顺便指挥儿子道:
“对,把我捆紧一点……笨蛋!双手给我留出来,你当是捆猪呢?
……这鬼天气我一辈子都没见过,但我听过。
……对,把这个竹筒绑到我大腿上……乱摸什么呢混小子?
……这是‘黑风暴’!别看现在没风,一会风能把人都吹跑,浪能有几丈高!
……不对不对,捆到我右边大腿上!
……现在你把给自己和义小子腿上也绑上竹筒,里面是磨锋利的石头片子,竹筒子也是密封好的,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老人絮絮叨叨将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遍,刘义和小龚才明白老人是在害怕什么。
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海上风暴!
“把我捆起来,我就不会变成你们的累赘。你们关键时刻别管我,自己好好趴在船舱上,千万抓紧!”
就在小龚手忙脚乱的把老龚捆好之后,白昼瞬间变为黑夜。但并不是太阳落山,而是浓重的黑云覆盖住全部天空。
风,开始在平静的海面吹起。起初还只是微风,但不过几十息,就变成可以吹起一波又一波几尺高海浪的疾风。
但这还只是开始。
很快,天空中下起豆大的雨滴。也就在风起浪涌之际,稀疏的雨滴便连成让人睁不开眼的雨网。
“义小子,过来!不用摇橹了!你和我儿子互相看护着对方!”老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但却入不了刘义明明清晰的耳中。
“龚叔,你——说——什么?”
小龚挣扎的走到他身边,一把将刘义拉扯到鱼舱附近。“快——趴——下!我爹说你不用摇了!快——点——咱俩互相看护着对方!”
刘义赶忙在甲板上趴好,学着小龚的样子手里抓着船舱的拉手。
但他很快想起什么,捡起就丢在旁边的、刚才小龚剩下的麻绳。然后学着小龚刚才的样子,将小龚捆在船舱凸起的部分。
只给他留出双手。
“你——傻——啦——把我捆了,谁看护你?”
不知怎么,小龚在这颠簸的小渔船上,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刘义却似乎脚上生了根一般,不仅不晃动,还能腾出手来捆人。
他冲着小龚咧嘴一笑。“我命硬,被抛到海滩礁石上都不死,还是你和小香救了我。”
而此事一个闪电闪耀而过,让几人眼前都是一白。老人遭着风吹雨淋,早就半昏迷,这一下子干脆昏迷过去。
风,愈加疾。浪,早已有几丈高。
小船如同被大厨颠起的炒锅一般被海浪腾起、落下,循环往复。
在这番折腾下小船不散架已是奇迹,连被刘义捆好的小龚都被浪拍昏过去。如此“难得的风景”,却还能落入尚清醒着的刘义眼中。
他死死拽着鱼舱拉手,如同炒锅中鱼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