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寻常之人并未傅墨卿如此下药的手段,但只要具备这些闯入内牢却不成问题,只是下不去那第九层,也不会有这般多的时候留给她闲逛似的在这牢中散步。
所以,在外人眼中看来,这也并非什么稀罕之事,但唯一稀罕的是她眼下还背负的身份,与她接下来的处境,或许会是个可供人言道的谈资。
楚攸宁神色自若,面前毫无半分惧怕之意,她脚下步子落定,就这般站在这第三层的两个牢狱中间,身旁是从两旁伸出来想要拼命抓住什么的手。
换了旁人见了这样的局面,就算不怕也该是离那些一只只散发气味模样黝黑脏破不堪的手有多远便离多远的。
但是楚攸宁却不是,她此刻站在这几十只挣扎着向她抓来的手之间,神色平淡,面无俱色有的仅是那份落眼的决绝。
那些手张牙舞爪的向她伸来,却又堪堪停在了离她一尺有余的地方,楚攸宁将她束好的发散了下来揉乱了,就这般站在那儿,在这些张牙舞爪的手掌之间显得像是个来自地狱的撒旦一般。
那些如破竹般冲涌进来的禁军脚下的步子到了这儿便立时迫使自己停了下来,因为警戒之心巨大所以来的禁军人数也并不在少数。
所以前面的禁军已然停下了步子,身后却不明就理未能及时刹住步子之人,将他们的脚步生生撞到了过道之内,堪堪离那左右两侧的牢狱一步之差。
他们人数如此之多,若是被迫冲去定然会被此刻兴奋异常的罪犯抓住不放,他们本就是罪人之身,若是能够在死前手刃一名禁军,那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是份天大的荣耀。
就像看守这儿的士兵与禁军不会拿他们当人,他们也视这儿的所有看守为眼中之钉,若有让他们为之丧命的机会,那他们这些狂徒定然不会放过。
几十人的禁军队伍终于止住了步子,为首的那十几名禁军此刻眼神皆是落在那站在牢狱之中正咧着嘴笑的一脸瘆人的楚攸宁的身上。
待看清了她的那张面容,在场的禁军皆是皱了眉,但此时楚攸宁周身的气场太强,让他们一时有些怀疑是自己错认了。
楚攸宁就这般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儿,好似这些禁军的到来与她无关,也好似她来此处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这若换了旁人恐怕已然慌的不成模样,而她却并非。
她的如此神情做派,也使蜂拥而至的禁军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们眼下只看到了楚攸宁一人,却不能确信这三层之后再无人闯入,饶是此番景象有些叫人难平,他们此次的职责却不能忘。
“皇后娘娘,您怎么会在此处?”
本着先礼后兵的做法,此次禁军的领头佯装客气的问着,实则眼中却并无恭敬之意,神色亦频频向着楚攸宁身后望去。
楚攸宁未言,禁军们方才进来之时已然带上了一阵风,将这过道之中的油火吹的明明灭灭,这牢狱之中本就阴冷,此刻不知从何处更是吹来一股风,虽风力不大却让那本就摇晃的火光瞬间彻底熄灭。
众人的视线骤然一暗,那些本就伸着手张狂的狱中之徒们更是狂狷起来,嘶吼着哐哐向着禁锢住他们的那钢铁做的牢笼上撞去,声音一时传扬在这内牢之中,回声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