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陈昭弄出扑克牌来,是给队员们放松压力的,可不是让他们借此赌博,然后军纪败坏的。
惩罚方式只有在脸上贴一些没人要的布条子,无伤大雅,又兼顾娱乐之用。
古代是没有胶水,但有相同作用的东西可不少,剿匪队用来贴布条的东西就是由淀粉和热水调制成的糊浆。
在陈昭的监督下,也算有度。
“再来,再来!”王浩才赢了一把,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豪气万千地说道。
陈昭输上一两把也输得,但突然,心中一颤觉得像是要有大事发生。
沉着脸色,手中掐诀,实际上是在观看系统面板。
王浩心里打着退堂鼓,陈知县的气量也太小了些,不就是赢了他一把嘛,还在这里掐诀,是想召雷过来劈我吗?
“赵祯,或者说是赵受益出生了啊...”
陈昭的右手微微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在这公堂内端坐了这么久,总算让他等到这个机会了。
问道:“方叔,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陈知县没头没脑地在讲些什么?时候到了!
能动手了?!
王浩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兴奋,把脸上的布条一抹,露出他本来粗犷的面庞。
从柜子里取出早准备好的、照着严家族谱找的名单,恭敬地递给陈昭:
“陈知县,都在这里了。”
“可有纰漏?”
方大壮站了出来,虽然他打牌喜欢争先,但归根结底,他还是陈知县的好手下:
“陈知县,我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
陈昭点点头,翻开了那份他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名单:
严开业,雁门县城东,济业粮行掌柜。
严正卿,雁门县衙门一小吏。
严鑫,严家商路负责人,目前正居住在代州。
严温,崞县。
......
严桧和严肇他爹还挺能生的,但再能生也没用了。
这些天,玩闹归玩闹,陈昭可没放松对严家罪证的搜寻。
现在就立刻趁着赵恒心情好的时候,献给官家。
不然...光靠剿匪队这点人,可抓不过来啊...
朝闻道,夕死可矣!”写好信后,陈昭冷不丁地冒出这段话。
“我知道,我知道!,这话的意思是‘早上懂得了圣人的道理,即使晚上死去也无遗憾。’”
方大壮兴奋地回答道。
他可是四人之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一个,儒家经典在陈昭的熏陶下,也多少接触了一些。
昨天就刚好读到这句话。
陈昭摇摇头,“你的意思是对的,但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陈知县,您是什么意思?”方大壮问道。
陈知县是读书人,对这儒家经典肯定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陈昭狞笑道:“我的意思是‘早上打听到了你回来的路,晚上之前你就可以准备受死了!’”
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但挺符合实际的,现在的严家不就是在等死吗?只是他们们还不自知而已。
在真宗朝,注重注重经意解读,千方百计准确解读经典的本意,而不允许偏离或附会的“我注六经”才是儒生的主流。
像陈昭这种带着丰富个人色彩,把《论语》解释称《抡语》的“六经注我”,在儒生们眼中简直异类般的存在。
这给才读书不久的方大壮的可怜小脑仁,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原来...先贤经典还能这般解释?
但为什么呢,陈知县这么说总得有个依据吧?
方大壮问道:“陈知县,你是怎么想到的?”
陈昭走到书桌旁,取来纸笔,写着两封信。
一封给赵恒,另一封给他的好兄弟王雍。
没王相公帮一把,这“密信”很难送到赵恒手上啊。
一边写着,也不忘满足方大壮的求知欲,说道:
“方叔,你以为春秋比起我大宋如何?”
方大壮多少对那段史实有所了解,那是一个大国之间偶有攻伐,礼乐制度开始崩坏的时代。
“不如。”方大壮客观地说道。
“连雁门县内都山贼遍布,那春秋时代只会更加糟糕。”
“你想想,孔子他老人家周游列国,在各国君主那里宣扬自己的学说,在路上一定会碰到想劫持他的歹人,你知道孔夫子他是怎么做的吗?”
“和歹人...讲道理?”方大壮参考宋代儒生的形象说道。
“不,是讲物理!”
“古代的‘君子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
“孔夫子作为至圣先师,一个真正的君子,自然是六艺的集大成者,所以孔子他老师家看到歹人应是驾车追之,教歹人‘仁’和‘义’的道理。”
“那物理何来?”
“用拳头教!”
原来这就是物理么?
方大壮的三观有些崩塌了。
但不要紧,陈昭会帮他塑造新的三观:
“相传孔子身高长九尺有六寸,跑的比兔子还快,力气大到能举起城门后的一根巨大横木,他的勇武可以让能和‘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狼,发怒吐气,声响动天。’的勇士孟贲都拜服。”
“而且孔子门下可足足有三千弟子,你想,要是三千弟子里面有些不听话的,孔子身上没点武艺,如何才能压制住他们?”
方大壮觉得陈知县讲得很有道理,他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些新的想法。
以前他脑海里的孔夫子只是一个身形佝偻、面容慈祥的小老头。
经过陈昭怎么一说,一个身高九尺有六,肌肉健壮,上半身一用力,一个“仁”字便浮现在胸前,转过身来,后背肌肉鼓动,显出一个狰狞的“德”字的新孔子形象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顿悟了!
“所谓‘仁’就是把人撕成两半的功夫,所谓‘义’就是把人的头颅打进胸膛的功夫。”
“陈知县,我说得对吧?”
陈昭刚好停笔:“孺子可教也!”
方大壮有慧根啊!
叫王浩将信送到驿站去,然后带人,去剿灭最后的山寨。
“走,去教那些山贼‘仁’与‘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