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念头一转，又琢磨起古人与今人的事儿来。

“您瞧，就像那话讲的，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咱俩一交换，还是一人一个苹果。可要是思想呢，你一份，我一份，一交换，可就变成两份了。古人聪明着呢，就是受限于当时社会条件，没那么多知识来源。”

    “咱现代人倒好，知识来源五花八门，反倒挑花眼，不知道咋选了。所以，还得从哲学层面找找成长方向，好好甄别甄别，看啥对自己有用。”

    姜旭顿了顿，脸上扬起自信的笑，“至于网络上常见的那些争吵、‘撕逼’，我倒不咋担心。吵架嘛，正常事儿，百家争鸣不就是这么来的？”

    “孔子都说‘君子和而不同’，可没排斥不同意见。苏格拉底也讲过，真理越辩越明。只不过啊，现在好多人光耍嘴皮子，不实干。”

    “以前孔子教君子六艺，能文能武，再看看后世读书人，连匹马都骑不利索，阴阳失调，真碰上事儿，能赢才怪呢。”

    把这事儿想明白后，姜旭一拍脑袋，想起手头资源，打算找王哥合作，还得花钱。“王哥，还有个事儿，得麻烦麻烦您嘞。”姜旭语气带着几分客气。

    王朝辉大大咧咧一摆手，嘴咧得像大河马似的，就没合拢过，“姜旭，你跟我还客气啥，有事儿尽管直说！”

    姜旭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赧然，“是这么回事儿，王哥，我这钱啊，花不完，就有个想法，想跟您合计合计。”

    王朝辉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心说：“这啥情况？西虹市首富拍续集啦？这话可太离谱了吧！”

    还没等他从这震惊中缓过神，姜旭又接着说起来。

    姜旭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庄重严肃，“王哥，您知道我做节目，就是奔着弘扬传统文化去的。我想着，让您帮忙联系下慈善基金会，给国内那些孤儿院、山区希望小学，还有更偏远的农村，提供点援助。”

    这话一出口，王朝辉直接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暗叹：“姜旭这小子，可真舍得啊！”

    他明白，姜旭前面那个直播科普的想法，动动手指就能操作，毕竟多数人都是先顾着物质需求，满足了衣食住行，手头宽裕了，才会追求精神层面的事儿，这跟马斯洛需求理论一个样。

    一个月挣三千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吃饱穿暖；一个月能拿三万了，享受过物质，自然就向往精神富足了，没啥高低之分，就是机遇不同罢了。

    姜旭看着王朝辉，目光诚挚，“我小时候，听着牛肉哥、邵逸夫他们做慈善的事儿长大，现在自己有这条件了，就想当个能让小时候的自己佩服的英雄，就这么简单。”

    王朝辉心里暖烘烘的，知道姜旭找自己商量这事儿，是打心眼里信任他。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下自己的人脉资源，琢磨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回答：“行，这事儿没问题。不过啊，自打黑十字会那事儿出了以后，好多公益机构公信力受损，大伙都不太信了。我到时候在站内找几个靠谱的账号，联系好了就给你消息。”

    王朝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多问了一句，“另外，这事儿要不要宣传宣传啊？你现在也出名了，宣传下，对你节目、个人形象都有好处，能涨不少粉呢。”

姜旭听了，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平和，“我又不是靠这事儿圈钱，没必要立人设。名啊，不过是实的附属品罢了。我做这事，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着，姜旭抬眼望向书院那间还破破烂烂、没修复的破旧斋堂。

    “我打算这么分配援助资金，”

    姜旭目光坚定，条理清晰地说道，“百分之五十五，用来购置衣食用度物资，直接援助给乡村儿童，得先让孩子们吃饱穿暖；百分之二十五，作为教育经费和购置书籍的专款，知识的滋养可不能断；百分之十五，足额补给乡村学校老师的工资，他们坚守不易，理应得到更好待遇；剩下那百分之五，拨给负责执行的机构，当作工作经费。”

    姜旭稍作停顿，抬眼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人们老讲要取中道，觉得五比五就是正解，实则不然，那是站位还不够高远。真正精妙的平衡，是在百分之四十九与百分之五十一之间拿捏，多一分少一分，内里都大有乾坤。”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对绝大多数人来讲，物质需求若没满足，哪有余力追求精神富足？咱不能违背人性本然，妄图用精神食粮替代物质基础，那是圣人的超凡觉悟，像我等凡人，先是动物性使然求生存，而后才谈得上社会性与精神追求。”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我要求这家机构定期公开审计报表，要是让我发现有人从中克扣款项，或是敢冒名顶替乡村老师名额、中饱私囊的龌龊行径，”

    “我可绝不手软，合法手段也好，万不得已用上些擦边但不违法的方式也罢，我定会拨乱反正，绝不容许善款被亵渎。”

    王朝辉在旁听得心头一震，他与姜旭相识已久，最初刷到姜旭节目视频时，只觉这是个温文尔雅的知识青年，背后似有神秘强大特效团队撑腰，言谈举止间还透着几缕热血。

    后来寻到书院谈合作，瞧见姜旭不修边幅，捧着搪瓷缸大口喝水的模样，又觉得他是个逗趣的理想主义怪咖。

    按常理，有这般机遇，多数年轻人要么狂接广告，要么想尽办法增加曝光、大揽商单，毕竟做节目谋利不丢人。

    可姜旭偏不，像极了那些深居简出、古板执拗钻研学术的老学究，坚守原则，连赞助都拒之门外，好似金钱绝不能动摇他捍卫自由创作、纯粹弘扬文化的初心。

    要说为求自我实现、彰显文人清高而不理会商人，倒也常见，可姜旭又不同，对自己这个文化总监态度亲和有礼，这份尊重绝非源于职位，而是源自二人对文化认同的惺惺相惜。

    往昔，姜旭在王朝辉眼中，就是个傻福加身、行事逗比的青年才俊，如今却惊觉，那平和表象下，暗藏锋锐之气，恰似静水深流，一旦被视作软柿子欺负，定会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