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惊喜的是,姜旭的脑海中突然涌入一股奇异的感悟,他竟能看懂眼前文字的含义——“得意忘形”。
原来,仓颉老爷子赐予他的,并非是某个具体的文字,而是一种能够领悟所有文字有形之术的道。
此前他之所以无法理解,是因为自身的思想境界尚未达到能够领会此等道意的层次,且身体也难以承受这古老道法的厚重与承负。
一念至此,姜旭心中对仓颉老爷子的高瞻远瞩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与敬意。
“老爷子难道早就算到我会踏上修行之路?可那时我连陈建国都未曾结识,他是如何洞察先机,给予我这般机缘的?”
姜旭满心疑惑,却又无从探寻。
怀着对老爷子的感恩之情,姜旭的视线再次投向那篇天书。
这一次,他的目光刚一触及,心中便瞬间明了。
“《苦海舟》。”姜旭轻声念出书名,书中之意如潺潺溪流,缓缓流淌入他心间。
“红尘欲海情波,世人欲济无舟楫,或沉或浮。此书以法舟譬喻,不修形骸,以性入道,返归自身。”
按照这天书所划分的后世人元丹法境界,修行需从百日筑基起始,历经色欲(七情六欲萌动于身)、炼形(退身之病后可入内照境界)、大药(龙虎交媾)等阶段。常人在修炼至大药境界时,身体往往会因气血运行冲击堵塞的经脉而产生诸多不适,正邪相争之下,四肢百骸皆会被痛苦笼罩。
唯有熬过这病关,方能如历劫重生,拥有一具健康强韧的身躯。
而姜旭却因昨夜那杯神秘莫测的酒,在筑基之初,便一夜之间跨越至炼形圆满境界,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劫数,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护佑着他。
不仅如此,此刻的他已初现元神,能够返观内照经络。
姜旭立刻原地打坐,闭目凝神,刹那间,他的意识仿佛化为一双无形的眼眸,清晰地“看”到了体内无数经络的巡行路线,那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的脉络,如同一张精妙绝伦的生命之网。
“这便是内视吗?古人诚不欺我!”姜旭心中满是震撼与喜悦。
他缓缓睁开双眼,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继续研读书中文字。
书中记载,人元丹法之上,尚有天元丹法。
天元丹法修持可一超直指,然此等修法唯有心性淳朴之人方能契合。
上古时期,人心质朴,一念之间便可直达上等境界。
然隋唐以降,世间人心渐趋复杂,丹道亦随之繁复难修,只因离那心性素朴之境愈发遥远。
而这本《苦海舟》非凡俗之物,已与姜旭的神魂相互交融。
故而他能够借助与先贤探讨天地大道之力,于书院之中潜心修行,无需遵循人元丹法的寻常路径。
姜旭忆起陈老爷子曾言,自己所在的书院,其灵气之盛,较之武当山的洞天福地亦不遑多让。
随着他不断修复书院,天地二气愈发交融和谐,再加上陈老爷子传授的可日夜修习的睡功……
姜旭只觉眼中神光内蕴,一呼一吸之间,眼前的景象虽看似平日所见,却又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与意义,一种初次开眼看世界的新奇与震撼之感油然而生,宛如新生婴儿初见世间万物。
姜旭心中不禁感叹:“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对修行趋之若鹜。这种与天地精神相互交融、往来无碍的奇妙境界,绝非人间的功名利禄所能比拟。”
“钱、权、势,终究不过是在价值交换中寻求心理的满足,而修行却已超脱物外,踏入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精神层面。正如《庄子》所言,麻雀因田鼠而惧怕大鹏,实乃两者境界悬殊所致……”
姜旭深知,随着自己节目的影响力日益扩大,这片曾经的僻静之地即将迎来各地远游而来的客人。
只是可惜,这本丹道之书对道法术中的道法阐述颇为详尽,却对术法的描述寥寥无几……
姜旭静立在水塘之中,水面波光粼粼,他真切地感受着脚下那丝丝凉意与头顶阳光的煦暖。
此时,天上的太阳渐渐升高,洒下的光芒愈发炽热,那促使万物华实的阳气在天地间蒸腾弥漫,似在欢快地宣告夏日的正式来临。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突兀地传来。
“来了来了!”姜旭这才惊觉自己已在水塘中站了许久,他匆忙换上衣服,疾步走向院门打开。
只见陈建国站在门外,他身着白背心,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幽怨地嗔怪道:“姜旭!你小子昨晚搞什么名堂?洗澡就罢了,还唱歌!那歌声简直不堪入耳,搅得老夫一整晚都没睡好觉!”
姜旭见状,赶忙上前搀扶,满脸歉意地说道:“哎哟,老爷子,实在对不住。昨晚做完节目,心情太过愉悦,以至于得意忘形,我以后定会多加留意!”
他心中清楚,这位陈老爷子可是他请教诸多关窍的关键人物,可得好好招待。
陈建国走进院子,眼神不住地四处打量,像在探寻着什么宝藏。
他在院子里东敲敲西打打,甚至还在墙上重重地敲了几下,侧耳倾听是否有密室的迹象,一番探寻后,终是一脸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昨天请的那两位演员老师,我竟全程都未瞧见他们进出,他们是怎么跑到你书院里做节目的?”
姜旭心中暗笑,好个敏锐的老爷子,原来一直在暗中留意自己。
不过老爷子向来光明磊落,自己这系统的神奇之处,常人确实难以理解,于是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敷衍道:“嗨!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这书院可是藏龙卧虎之地,许多都是靠着老一辈的交情,才有幸请得动这些老戏骨。您这边请!”
姜旭小心翼翼地扶着老爷子穿过回廊,走进小巷,来到藏书楼的茶桌旁。
他动作娴熟地沏上一杯冻顶乌龙,然后毕恭毕敬地以师礼向陈建国敬茶,在他心中,哪怕只是一日之师,亦当以师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