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通往江蔡县的官道上,一架普通的马车缓慢行驶着。
车内林独坐在一侧,他的对面坐着袁刚。
袁刚的怀中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在他怀中瑟瑟发抖,隐约露出的眼睛神光似是很是惧怕对面端坐的林独。
“啾啾啾!”
“吁~”
赶车的马夫拉着缰绳让马缓缓停下,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打开背后的厢门,探出一个脑袋朝林独说道:“老爷,前面不远处就是江蔡县城了,如今天光还早,这里有一处茶摊,不若在此饮些热的,暖暖身子吧。”
袁刚抱着女人闻言转头借着被打开厢门的缝隙看了一眼,只见路边一个破败的房屋上方升腾起缕缕炊烟。
内里传来了细碎的人声,似乎是听到了外面马匹的声音,准备开门。
他转头看向林独,微微朝其点头示意并无问题,这才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女人,轻声道:“络娘,先下去饮些热水吧。”
林独见状并未多言,朝袁刚稍稍点头后便弯腰走下马车。
“是要去县城的客官吧?”
茶摊的房门被打开,走出一名面色憨厚的中年人。
他手中拎着水壶,热情的来到下了马车的林独面前。
林独转身看了眼还未下来的两人,笑着从袖中摸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银,递给这店家:“我们从燕州来,准备前往江蔡县探亲,却是不料昨夜下了这么大的雪,紧赶慢赶这才快到了。”
“不过这一路颠簸却是让我大哥和嫂嫂有些难受,且请店家给我们几人准备些热茶和吃食。”
接过这块碎银,店家立时脸上的笑意再度簇拥的更甚,将银子放在嘴边咬了下后,看着上方的印痕:“昨夜确实风雪怪的很,不过总算是半夜消停了许多。”
“不然我这个茶铺说不得都要塌嘞!”
“客官,旁的就不说了,快些进来吧,外边这天正是化冻的时候,冷的嘞!”
他说完便抬脚转身进入房内,对着里面的自家婆娘喊道:“快些给客官准备些吃食,我去再多烧些热水!”
林独步入房内,顿感一股热流流淌入衣衫内。
房内陈设简单,靠着窗户的位置有烧得滚烫的床榻,榻上放着小方桌,桌上放着几只空碗和碟花生米。
马夫拉着马车来到房屋前的牲口栏处,给马匹喂了些自带的草料后,转头看向厢房:“这位老爷也快些下来喝口热茶吧。”
“嗯。”
袁刚双手死死钳住想要挣扎的络娘,口鼻间发出一道闷声。
马夫听到这声音摇了摇头,只觉得这趟的雇主有些奇怪,但干这一行见得也属实多了,却也不再多想,抬脚便也进入了热烘烘的房内。
林独见到马夫进来,眉头一挑,问道:“这位兄弟,我大哥还未曾下来吗?”
马夫凑到房内烧着的火盆前刚蹲下,听到林独的声音后,转头看了眼外边后,对他回道:“适才我喊了一声,不过好像那位老爷和自家娘子闹了脾气,倒是并未下来。”
林独闻言掀开耷拉着窗户上的棉帘,露出一道缝隙朝着院中的马车望去。
日光微斜照在马车上,很是孤寂。
他皱了皱眉,心中想到袁刚他夫人的状态,顿生出一丝不安。
但是如今尙在这茶铺内,且还有这许多普通百姓在此,他也不好直接出去相问,以免造成什么变故,便并没有立刻出门查看。
坐在炕上等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通往茶铺后院的房内便传来了店家端盘子的声音。
然而林独却是心中变得愈发焦急,这种情况明显有些不对。
以袁刚那等身手不应对一个普通妇人还这么久并未下车。
林独念及此处,腾地从床榻上起身,与此同时店家也端着一应东西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