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附中如果不申请建图书馆，等于一个强大对手退出，他们的希望自然大幅提升。
替他们解决了大问题。
等到清华附中的戴副校长话音落下后，谭恩忠碰了他一肘子，侧过头，压低声音问：“老戴，准备转到你们学校的那个姑娘姓什么？”
主席台上的众人全都面露难色，今年的资金虽然活泛些，但批准一个学校建图书馆还行，两个学校就捉襟见肘了。
前两天那个北大经济系研究生李同志，登门拜访他的画面，在脑海中如幻灯片样浮现。
随着陈主任的一番介绍，朴素简洁的办公室里，红漆五屉桌后站起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显然也不敢不拿七七级的研究生当根葱，同时听闻对方出自北大，谭副校长的脸上明显多出一股亲近。
“进！”
如果说陈主任只是疑惑的话，那么谭副校长得知这个情况后，表情瞬间有了变化，那股亲近感消失不见，脸上还多出几分愤懑。
“哼！”办公室里，谭副校长瞥一眼房门，火气还未消，“看到没有，原本一个大好的人才，非得去给资本家做事，什么乌烟瘴气的事都学过来！”
谭副校长却不咸不淡道：“你的工资也不低吧。”
悔！
悔不该当初没与李同志多唠唠。
“浙江，文科。”其实李建昆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拿出北大研究生毕业证，纯粹只是为了好进门。
“领导们，还有我们学校呢！”人大附中的负责人忙不迭发言。
人大附中的负责人，表情和谭恩忠如出一辙。
“哟，去这么远。”谭副校长应该是個求知欲很强的人，又对合资企业这种新鲜事物不甚了解，紧接着连连发问。
“是有些不合规矩，所以我这位华侨长辈也希望能为贵校做点贡献，贵校如果在设施方面有什么欠缺的话，可以……”
嗯？
别说主席台上的众人小小惊讶一下，底下所有人都露出诧异目光，谭恩忠更是面露狂喜，侧头问：“老戴，你们不申请了？”
不能清华附中建起图书馆，我们北大附中没有啊，而且明明对方还是先找的我们……
李建昆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告辞离开。
得，遇到个这么正的人……李建昆不禁暗叹口气，他感觉再待下去，谭副校长的手就不止是落在茶几上。
陈主任细细品味着这番话，嗅到一股好事临门的意味，热络领着他来到教务楼三楼，副校长办公室。
“我们今年不申请建图书馆了。”
“来来，李同志，沙发上坐。小陈，倒茶。”他五旬左右，喊四十上下的陈主任“小陈”，没有毛病。
“我是想说，毕竟可以谈谈嘛，图书馆不指望，万一对方诚意还挺足，我们得到一个成绩不错的学生，又能一定程度上改善教学质量，何乐而不为呢？”
“你想多了，他们能提供的捐赠如果真的很大，哪会是这种求人的口气？”
谭恩忠：“！！！”
打着“有重要事要找学校领导”的说辞，又出示了北大研究生毕业证，在教务楼里结识到一位姓陈的主任，不过这位陈主任是管后勤的，感觉不太对路，李建昆又委婉地表示想见见更上面的领导。
谭恩忠：“……”
清华附中的戴副校长不愿说，但谭恩忠懂他啊，作为对头都十来年了，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信息：只是谈了，但事情还没有开始办。
“这、和你有关系吗？”
李建昆暗道不妙，斟酌着回话：“在特区一家合资企业。”
“不对呀！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没有行政级别呢？我听闻当年的研究生毕业分配后，至少也是正科起步，往事不堪回首啊，恰逢人才断代，各机关单位抢着要。”谭副校长惊讶，旁边的陈主任也瞪大眼睛。
“是这样的谭副校长，我属于港资这一方，本身没有行政级别。”
虽然在高中建一座图书馆，与大学无法相提并论，但费用至少也是十万打底。那姑娘有京城户口，升学成绩也不错。这样一来，既能得到一个好学生，又能得到一座图书馆，何乐而不为？
此时底下已炸开锅，与会者们议论纷纷，皆对清华附中的好运气艳羡不止，他们怎么就没遇到这种好事呢？
唯有谭恩忠，一动不动，表情呆滞，心想：为什么这个故事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再一个，他们那边还能赞助一笔。谭副校长，咱们学校的资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每年的拨款都不够用，您看看，图书馆这么重要的基础设施，申请多少年都没有下文，为什么不……”
李建昆正欲开口谈正事，哪知谭副校长寒暄之意未尽，率先问道：“不知李同志现在在哪里高就？”
主席台上的众人眼神交流一番后，居中一人喜笑颜开，轻拍一下桌面道：“好事啊！”
“尊敬的各位领导，我代表北大附中，作一九八四年度的教育财政申请汇报……
索性不自讨没趣了。
瞎！
满堂哗然。
他想：国家培养你，上大学不仅免学费，还发生活费，你学有所成不接受分配，不在亟需人才的那些岗位上发光发热，跑去给港商做事……这是什么行为？
由此可见，沈学山式思想的人，在这年头真不少见。
“李同志，到底是什么重要事啊？”陈主任十分客气，虽然还没聊开，但用屁股想都知道七七届北大研究生，毕业后岂能没个好前程？
“七七级的研究生了不得啊，记得那年研究生录取计划还没有正式实施，你们这一批都属于特录，人才中的人才，李同志是哪个省的状元？”谭副校长含笑搭话。
姓氏都能对上，那绝对没跑了。
这话让李建昆无言以对。
“呵。”谭副校长听罢冷笑一声，“我们学校有严格的招生标准，如果学生都以这样的方式进来，岂不是全乱套了？”
属实没料到这个李家居然这么有财力，这么舍得。
谭恩忠寻思：现在还有机会，得想办法挽回局面才行……
（今天只有一大章，过年事太多，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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