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小王撇撇嘴。

“建昆你是不知道，有时候看着蛮心疼的，他们舍不得卖吧，但家里但凡有点喜事，又要置办点金贵物件，那些流行的首饰他们买不起，就把老金银拿去铺子融了，打成新款式，根本不懂老工艺和上面沉淀的历史，比本身材质贵重多了……”王山河叹息说。

他手接了个空，同样眺望向稻场方向，表情呆滞。

“老钱币？”

这是王山河在业界和道上博得的一个名头，“王”字来源于他的姓氏，“爷”是首都地界上民间流传下来的一种敬称，“小”是指他的年纪小。

“放心，我有法子。”马卫都的那只宣德抱月瓶，李建昆准备笑纳了，据山河说他是花二十八块钱收来的，存世量极其稀少。

马卫都：“……”

真正的好玩意儿，他能摆出来卖吗？

当然，人的眼界也有区别，阅尽古玩无数的他瞧不上的物件，搁别人眼里兴许已经足够珍贵。比如马卫都就真能点出几样想要的。

李建昆知道马卫都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他的那些个好物件，想搞出来还真不容易，反正话先撂下，往后他如果真缺钱用，能收来几件总比没有好。“现在老百姓对古玩的认知上来了，好物件没那么好收到了吧？”

然而“小王爷”就料到了。

一根烟还未嗦完时，耳畔传来轰鸣声，黄土路上驶来一辆绿皮解放。他原本没在意，不过解放车却在他旁边停下，李建昆摇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挥手招呼：“走了。”

李建昆向摆放老钱币的柜台望去，果不其然，前面围满人，柜台里面的店员忙碌异常，看模样已经有不少成交。

李建昆正欲扭头去看看，被小王制止，他想想后说：“老家具？”

“艹，收个老钱币你们搞这么大阵仗？”马卫都睁大眼睛，他看见不仅李建昆和王山河坐在车里，车后斗还有人。

“咋了，跟我一起怕啊？”

“现场制作金银首饰喽，保质保量，只需加工费一块钱！”

口气不可谓不大。

全国都没有比他们更大的私人收藏家了。

“嗯？我没把握……”

但它占地五百平方的经营面积，和里面陈列的数不清的古玩，却也当得起。

“说话可要算话。”马卫都笑呵呵望着小王。

“你俩还好意思惦记我？”马卫都气鼓鼓道。

再说解放车，直接开到村中心的一个稻场上停下，紧接着后斗里的两人开始忙活，从上面卸下不少东西，李建昆和王山河下车帮忙搭手，不多时在稻场上搭起一个操作台。

此地约莫风水不错，历史上出过好几个大财主。

它的兴建和现在开业，被沙板庄的许多业内人士，惊叹为高瞻远瞩。

“多半过来淘货的人还算上行家，身边又不乏人靠变卖古玩赚到钱，瞅着眼红，那么他们过来逛，辨识度很高的老钱币就成了购买的首选，包括老金银首饰，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钱买钱总不至于吃大亏。导致现在老钱币非常火热，价格一直在涨，我都眼馋。”马卫都解释道。

“小嫂子，洗衣裳呢，这天儿水还挺凉，小心感冒……你手上那银镯子卖不？”

下联：收藏研究，四时无俗，能教岁月散馨香。

沙板庄这块地界上的“爷”不少，爱好捯饬古玩的人更热衷于这类老称呼，但小王爷绝对是最大的一位爷，如同他的这座沙板庄第一“城”。

“跟他赌。”

农村的老头老太太手里，许多都有些古币、银元、银毫子、金扳指之类的物件，一般舍不得卖。

他有是有些精品物件，但是估计连这俩货的收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没辙啊，他没钱，正式工作不过是名小编，能捣腾起古玩，全仗着在业内的生财有道，能和这两家伙比吗？

他们一个闷头收古董，一个闷头赚钱，两两搭配，干活不累。

“不，是钱。”

“来来来。”马卫都大笑，已经将那幅《春山石生图》纳为私藏。

——

京郊，赤峰村。

“立字据！”小王一副意气用事的模样。

“我怕伱？”小王这三个字说的些微有些心虚，术业有专攻，他的长项在瓷器和字画，马卫都擅长杂项，再一个他是京城本地人，熟悉乡土民情，特别会和乡下人打交道，尤其是农村妇女。

什么脑子才能想出这种招？

显然是用新金银料，去换人家的老金银。狗日的竟然还敢收一块钱加工费？

不过转念他明白了，不收，人家怕有诈。

老子的宣德抱月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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