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他们绝对会不遗余力地阻止。
“第二,如果要买,厂里的意思还是买进口货,人家毕竟底子硬,技术更成熟,这一点咱们没办法否认,这点外汇我们厂倒也挤得出来。”
愤怒倒是真的。
这篇稿子原本的名字,来自李建昆的亲笔,叫作《真正的阴谋》。
听到脚步声陈春仙猛地回过头。
正儿八经的垄断型生意。
“又一个。”他望向李建昆,声音发苦说。“你怎么一点不难过?”
陈春仙也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此急躁,显然突发了某种非同小可的状况,李建昆不敢耽误,只能向老妈告罪临时离开,在景点入口寻到一辆刚拉着一伙外宾停下的皇冠出租车,用外汇发车,直奔中关村。
“老陈,你觉得日苯和老美早不放开禁运,晚不放开禁运,偏偏在这个时候放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建昆脑子里已经有个计划,不过需要借助陈春仙很有影响力的名头,所以先得让他明白其中猫腻。
而我们现在又亟需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
李建昆从裤兜里摸出华子,抛给陈春仙一根,自己点燃一根,踱步到窗台旁,静静抽着。
历史证明,这其中的阴谋上面没有看穿,或者说我们才是真正的善良,秉承着千百年传承下来的文化习性,总愿意去相信他人,直到被伤得遍体鳞伤……
“瞎操心,”陈春仙大手一挥,信心十足道,“再给我个一年半载,一定追上他们!”
与这些国营单位做买卖有些不同,他们订货是真的一个子不给,所以货没交到对方手上,是完全拿不到钱的,现在还算不上获利。
“肯定的,刚来没多久,我是昨晚才得到的消息,上面多个部门在接触、招待,他们毕竟带着善意而来。”
陈春仙怔了怔。
李建昆适时说:“我准备揭露这场阴谋,要借用一下伱的名头。”
“拿去拿去。”陈春仙忙道,他着实受到惊吓,万万没想看有人会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一个国家。
“你刚才不是生出‘再研发光刻机没有必要’的心思吗?假如我们不研发了,沿着这个假设再往下想想,未来世界的光刻机领域会是怎样的格局?”
两人相视而笑后,李建昆戳戳桌面说:“也别得意忘形,生产交货是一方面,研发不能停歇,目前我们只能达到180n工艺,与世界最强还有50n差距呢。”
难过?不存在的。
“正等着你这句话呢。”陈春仙咧嘴大笑。
“怎么干?”陈春仙红着眼睛道,“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接到四通电话,全是向我们订购了光刻机的单位,打来取消订……”
要说这位董同志算是个热心人,话说得很明白,陈春仙身体摇摇欲坠,默然挂掉电话。
“我不知道从宏观上讲,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于我们而言,只怕是一次沉重打击!”
一年半载么?李建昆心头一乐。
李建昆发现他脸上愁云惨淡,双眼浑浊,布满血丝,昨晚有没有睡觉都不知道。
数日后,李建昆正在十三陵陪老母亲游玩时,腰间BB机接连收到三条信息:
【速来公司!春仙。】
在他没有掺和光刻机之前,我国八十年代的光刻机事业其实也不弱,处在世界第二梯队,比最强的漂亮国技术落后五年左右,现在他插手进来,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等于说把这个差距缩短了四年。
这十几个订单交易完后,不仅投资的钱能够收回,还能大赚一笔。
“哦哦,记得记得,董同志,干嘛要退订单呢,我们的光刻机不比进口的差多少,而且价钱还便宜,又不需要外汇……”
“陈教授,实在对不住,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厂里的意思,怎么说呢,两个原因:第一,其实我们厂也不是那么迫切地需要光刻机,订货会那天抢着订,是想着机会难得,现在不订,以后订了还不知道多久能到货,但现在情况不是不同了么,想买随时有。
只能说明他真是个天真无邪的科学家,事实上,类似例子历史上不胜枚举,国与国之间的算计,远比人与人之间复杂万倍,几年后强大到没有任何武力可以撼动的苏联,况且在阴谋中轰然崩塌。
“赶紧也赶紧不了,这玩意儿又没办法批量生产,放心吧,一个月弄出个一台半、两台左右,问题不大,年底之前肯定全部交货完成。”陈春仙畅快地说,“你等着用麻布袋装钱就是。”
【出大事了,马上过来!春仙。】
陈春仙额头见汗,表情骇然。
作为新闻工作者,沈红衣对时事自然比普通人更清楚,泥轰和老美派来代表团与我们洽谈光刻机技术解禁的事,她知道,她听罢瞪眼问:“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场阴谋?”
“嘶!”陈春仙终究不是笨人,有些回过味儿了。
李建昆诧异,还能是好事?他继续追问。
李建昆自问自答道:“我们的光刻机技术会停滞不前,而他们始终在发展,此消彼长……如果某天他们重启禁运呢?”
在沈红衣的帮忙参考下,最终改为《解禁才是真正的阻碍》,署名陈春仙。
不是要让老陈背负压力,实在是他名头足够大,以他的名字发表,更受报社喜欢,也更容易被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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