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中间商

福源村。

距离望海国际大酒店不远的一个城中村。

清晨，朝阳洒落在一个青砖黛瓦围成的小院里。

这是一座独立院落式砖瓦房，类似京城的四合院，属于岛上传统风格的民宅，不过过去也只有大户人家才盖得起。

房龄至少有几十年，但仍然坚固，并且沉淀着一种历史的沧桑与厚重感，颇有些韵味。

李建昆三人租下了偏屋，里面包含一个堂屋，左右两个房间，不大不小，够用。由于昨天舟车劳顿，一直有晨练习惯的富贵兄弟，今天也没有早起。

“嗨，都是逼的，逼的。”

这座一九六三年落成的七层高的大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占据着海口第一高楼的美誉。

难怪李建昆问需不需要坐车，阿宾说浪费这个钱做什么，出村到现在还没走十分钟。

这些中间商属于岛上倒车的最后一环，其实这方面的问题不需要找任何其他人打听，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整个流程。

打工人的嘴倒是不难撬，他们才不会在乎老板会不会多出一个竞争对手，左右是赚钱，谁的钱不是钱？

李建昆问了问都有啥，听说有稀饭，有鸡蛋，有刀切馒头，寻思还成。阿宾收获三块钱，很是高兴，说咸菜免费送。

他说的不是哪一个，而是全部中间商。

据传，琼岛迄今共有两百多万的外海华侨，从大楼的名字上不难看出它的用途，最早是作为专门接待归乡华侨的酒店，现在由于像望海大酒店这些场所的开业，年代久远的它档次已经跟不上，房间多半被租用出去当作办公场地。

等李建昆起床出屋时，发现叫阿宾的小伙子坐在院子里翘首以盼，看见他后立马凑上来，嬉皮笑脸问：“哥，你们吃早饭不？给做，给买，都行。”

“哪有？穷得要死，政府都没钱，老百姓哪来的钱？

“我听我爸说，去年全岛的财政收入才两亿多，连发工资的钱都不够。

支票易造假，对方要求验证，属于正常要求。

看看街头，那些谈论倒车话题的人，脸上都透着股希冀与憧憬，人人都知道倒车能赚大钱，对于他而言则是节约钱，数量多了毕竟不是小数目，能省还是省一点，又不是太急。

这些港城中间商果然和他一样，也不喜欢带着大量现金到处跑。

“喏，前面不就是一家。”阿宾手指一个方向。

现在，榕树的底下摆着几个用箩筐或竹篮支起的摊位，卖的是水果和鸡蛋这类农副产品。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至于软妹币的接收，事实上他也想到一个思路：现在既然在鹏城特区有家银行，他干嘛要在这边收现金？

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搞得风险这么高。

李建昆不好让他失望，摇摇头表示不是。虽然说现在“欠”下不少辆小轿车，但既然来到琼岛，还需要买车吗？

既然坐下来了，李建昆并不急着道明来意，绕着弯弯顺便打听了一嘴。

主人家姓陆，两口子都是机关单位职工，四十出头，大女儿已经出嫁，如今只有去年高考失利的小儿子，与他们一起住在祖屋。

“呃……不是。”

琼岛上现在汽车销售公司的数量，倒真应了林新甲的形容——多如牛毛。

给了阿宾十块钱，让他先回家后，李建昆三人在路上寻到一辆日产出租车，打车来到大同路上的华侨大厦。

阿宾走进厨房忙活时，李建昆拿来洗漱用品在门外捯饬起脸面，一边和他搭着话：“你家有这样一套老宅子，父母也都有工作，日子应该过得很滋润呀。”

要知道，一九八四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窗口期，全国都在卖力发展实业。

别说李建昆，连富贵兄弟都感觉匪夷所思。

“你有港城银行的外汇支票？”大背头上下打量着他，看见李建昆点头后，又问，“哪家银行的？”

一番踅摸，三人在大厦二楼，寻到一间房门没关的办公室，里面的红木桌台后面，坐着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三十来岁。

阿宾乐得合不拢嘴。

李建昆心情大好，这样一来，倒是很好地解决外汇兑付的问题。

李建昆三人摸进大楼后，根本无需打听，很容易留意到“中间商们”。

屋外传来主人家洗洗涮涮的声音。

而这类“进化者”，倒也不少。

他的弦外之音显然是指倒车。

阿宾嘿嘿一笑：“我是不会，但我妈会呀，早上多做了，在厨房放着，热一下就好，只要……”他说到这里，捻捻两根手指，续上话说，“一人一块钱怎么样？”

林新甲说，琼岛的这些汽车销售公司和汽车厂之间，有一重中间商，但他上次过来被李建昆受命，主要是打探资金市场的消息，没有接触过。

“当时不是正值公社要改乡镇么，有的公社连挂牌子的钱都没有。还有搞征兵的时候，写标语用的宣传纸都没钱卖，穷得叮当响。

瞅着他一副小财迷的模样，李建昆饶有兴致问：“你会做什么早饭？”

李建昆现在的目的，正是想通过汽车销售公司，会一会中间商，因为岛上的购车外汇，最终都是经由他们之手流出去的。

阿宾在门外候着，李建昆三人走进去后，倒也受到热情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