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雄点点头,虽然抓到,但过程异常艰难,而且对于结果他至今仍不满意。
吴英雄的喉结艰难滚动一下。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李建昆有些怒火。
吴英雄犹记得第一次去医院看她时,她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从病床上翻滚下来,不管不顾地爬向窗台。
这场官司打了足足两年,最终暴徒被判刑七年零六个月。
警方很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怀疑是不是因此而惹祸上身,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女孩的手,却发现是个无关紧要的剃须刀。
女孩还是不同意,刚到哈佛其实是很难的,他们的英文水平远达不到对新鲜的经济学术语完全理解的程度,甚至是教授们的语速过快了,他们有时都听不懂,他们需要学习和补充的知识太多,必须争分夺秒,才能尽快适用一切,不落下学习。
女孩迈开步伐,在八零年代到来的除夕之夜,走在毫无年味儿的波士顿街头,一边想着亲人,一边遗憾于他们初来乍到,男孩曾说想组织华人留学生搞个新年聚会,却未能如愿。路上看见几个酒鬼,女孩小跑而过,有惊无险,成功抵达商场。
直到这天,女孩攒够了购买意向中的那份礼物的钱,下班后从餐厅后门出来,她眺望着北边波士顿市中心延展过来的一座商场,那栋大楼在夜色中灯火通明,霓虹闪耀,女孩捂着荷包里刚发的薪水,想着现在才刚过九点,距离也不是很远,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女孩终究大三岁,男孩刚满十八,她总能逻辑清晰地说服男孩。
女孩豪掷五十九美刀,够买了一套店员介绍说是最新款的吉列剃须刀组合。
在白人男性揪住她的头发,向某个地方拖拽她的身体时,她用尽全身力气对抗,忍受着头皮硬生生被撕裂的痛苦,终于拾起了包装盒,紧紧抱在怀中。
她在这里找到一份兼职工作,每晚六点到九点,每小时3.5美刀。她一天用不到十美刀,学校食堂相比外面的消费便宜不少,吃最廉价的食物,她每天还能省下两三美刀。
女孩被踹飞两米,后仰倒地,剃须刀撒手而出。
女孩虽然保住性命,却也没剩多少,全身多处骨折、骨裂,还染上那种病。
暴徒对女孩大打出手,用拳脚,用地上丢弃的木棍,生锈的金属物,能够找到的一切会对人体造成更大伤害的东西,全招呼在女孩身上。
整个折磨过程,长达二十多分钟,等警方赶到时,暴徒早已逃之夭夭,黑暗脏污的小巷里,只剩下满身是血、衣衫破碎,奄奄一息的女孩,她蜷缩在地,不停颤抖着,只有双手死死将一个包装盒抱在怀里。
虽然他很关心女孩的安危,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吴英雄却好像没听见样,像一头野兽呜咽着,发出低沉的嘶吼:“当时周围不是没有人,白人,黑人,甚至是黄种人,华人!都有!他们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
男孩对女孩说:“要不咱们一起花这些钱吧,等用得差不多,再一块去打工?”
冉姿解释说加州一般不会执行死刑,除非那种罪大恶极的杀人惯犯之流,又说按这边的法律,这类案子最高可以判十年,确实有些判轻了。
两人间有过半年堪比童话的时光。
男孩又说:“那我陪你一块去打工!”
这是个什么人?烂人!
女孩是什么人?栋梁之才!
居然只判这么轻。
“她、不让我说,连她家里都没说。”这显然不是全部缘由,吴英雄双眼红肿,侧过身,以一记拥抱表达了对大哥的感谢,如果没有昆哥寄来的那些钱,他都不敢想象后续的事情会有多糟糕。
男孩暂时不用,出国前睡在下铺的好大哥,给了他一沓富兰克林,节省点花,足够他开销好几个月。
女孩手里拎着装有剃须刀的小纸袋,心情极好,幻想着明天男孩收到礼物时的喜悦,蹦蹦跳跳开始返程。
李建昆轻拍他的后背。
女孩坚决不同意,她笑着对男孩说,让他抓紧时间学习,白天得闲了,她有不会的学问再请教他。
凶手是墨裔美籍白人,惯犯,几个月前刚从监狱放出来。
“昆哥,”耳边传来小英雄的声音,“我真的恨这个国家!”
大学城附近也相对安全,工作一直很顺利。
吴英雄无法接受,找律师,提起上诉。
这时她才想起向附近的人们求救。
张贵一拳砸在腿上,愤怒道:“玛德,枪毙都便宜他了!”
女孩遭受着严重的精神和伤痛的折磨时,仍在坚持学习。
他推着她,轮椅的橡胶轮碾压在校园的土地上,春去秋来,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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