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市区,万宝街上也是一片躁动。
病床边有位啜泣的妇人,从木质靠背椅上站起来,红肿的眼睛望着李建昆三人,有些诧异。
“嘘!”李建昆小声告知原委,把他和老薛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薛妻,使她明白,她丈夫遭这个灾,包括往后会带来的影响,责任在他。“嫂子,你不拿着我真的过意不去,老薛的身体……孩子又小,往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的很。”
薛妻埋怨地瞪他一眼:“还好事?”
“千万别这么说。”薛志文挤出一丝笑容,“事儿我早在干,直到今天才被打,只能说明我写稿子的水平太差,而前两天发的那篇稿子,见效了,让别有用心的人害怕了,这是好事!”
疯了!
李建昆打算多待几天,和老薛并肩战斗,把君子兰彻底浇“死”!
太糟心了!
但这至少需要一个礼拜时间。
“不能吧!”
不幸中的万幸,他没说以后会站不起来什么的。
李建昆原本还有些疑惑,怎么他给薛志文的稿子,只见报一篇,后面没动静,这才知道薛志文出了事。
里面全是钱!
崭新的大团结,好多捆!
“东家,薛记者被人套了麻袋,打成重伤!”
林云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下地狱。
在昨晚万宝街的垂死挣扎中,还打伤几名大檐帽。
李建昆一步一步走向床边,指尖抖动,薛志文为什么会遭这个横祸,答案显而易见,源头在他。
她收了这笔钱。
现在的结果,仅仅能告慰一下他的在天之灵。
新闻尚未见报,市民们并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纷纷猜测肯定和喜乐花店有关。
胡三儿是个个体户,在镇上开了家小卖部,为人和善,谁家手头紧,拿不出活钱,去他店里赊个账,从没有二话。
薛志文看着李建昆,继续说道:“等我缓两天,能坐起来把剩下的几篇稿子也发了……”
薛妻疑惑,扯开袋口一看后,倒吸一口凉气。
敲开病房房门时,让人欣喜的是,薛志文醒了。
虽然三具尸体被抬走,战场已经清理过,但难免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不少市民扎堆在那一块儿,通过这些痕迹七嘴八舌还原着昨晚的激战。
这该死的君子兰,真把人迷疯了!
吐了好一会儿,艾菲抱着头,无声哭泣着。
在她脚边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回头看一眼来人,显得十分好奇,如果换作往常,以她古灵精怪的性格,肯定会凑上前打听身份,询问和父亲是什么关系,现在实在没心情。
终究,林海走了。
得幸亏没撞上节庆日子,老百姓家通常只用一口锅,不然眼神不好的老人,塞把柴火进去,啥都没了。
李建昆托起林云,问:“有主意了吗?”
“火化。”林云说。
“爸爸是英雄!”薛妻还想说点什么,旁边却传来女儿的声音,使她欲言又止。
无法辞行的缘由,倒是好搪塞。
“抓了,几个醉酒的无赖,说老薛骂他们,根本不可能,我家老薛从不说脏话,肯定是他那篇文章得罪了人,肯定是!”
“全身多处软组织受损,肋骨断了三根,右脚骨折,还有多处骨裂,中度脑震荡,命是保住了,可医生说就算好转,往后……往后……肯定会有后遗症。”
日上三竿,市局。
这样的伤,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抚平?
“建昆,谢谢。”林云深深鞠一躬,由衷道,无论如何,弟弟的大仇得报。
李建昆向妇人微鞠一躬,仿佛有东西钳住喉咙,艰难道:“嫂子,医生怎么说?”
在一间病房里,三人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薛志文。后者身上缠满纱布,像个木乃伊。
李建昆暗松口气的同时,又攥紧拳头:“施暴的人抓到了吗?”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他踱步到床边,盯着老薛看了会儿,然后向薛妻告辞。走出病房后,李建昆找到薛志文的主治医生。
他权衡多日,还是决定大逆不道一回,隐瞒弟弟的死。
镇东头响起几声狗叫和吆喝,大檐帽们有发现,在胡大勇家的厨房灶台的里侧灶肚子中,发现两袋子钱。
小女孩扭回头,轻轻推攘着病床上的薛志文:“爸爸,你醒醒,醒醒……”
消息一传开,原本还死不相信胡大勇、胡三儿、胡光富三人会打劫的镇上居民,顿时哑口无言,但仍觉得不敢置信。
她只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比不了丈夫,她的家庭确实需要钱。
不过,真的好多啊。她手里拎着黑布袋子,心惊地想着,怕是有十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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