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好心当作驴肝肺吗？”不待他靠近李坚强，李大壮担心宝贝儿子吃亏——知道他打不过李建昆，站出来护在他身前。

“你别吹牛逼！”

“你怎么保证？”

“你！”

唰！

贵飞懒汉，玉英婆娘，彪子，齐刷刷看向他，目瞪狗呆。

“等到大年三十，我可以等，但到时你要是说话不算话……”

“大家要这么搞，那就全乱了。

“老话讲欠债不过年，你们家是偷是抢，我们不管，我们的钱必须大年三十之前还上！”

就在这时。

“敢情你今年还赚钱了。”李建昆瞥他一眼说。

李云裳阖上眼帘，深吸一口气，感谢菩萨让他家有这么个能干的弟弟，否则这次绝对是灭顶之灾。

李建昆点点头：“对。”

“我们这些人也不多，应该够了！”

李建昆蓄力好的拳头，忍了又忍，才没砸到李大壮脸上。

李建昆暗吁口气，趁着局面稳定下来，赶忙开始安排：“来来，大家别乱，排个队，按刚才说的，每个账本上有名字的人，先发一千块。”

“哦——”

“快点，把钱还给我们！”

“你们也看到，现在只有一百万，我说个处理办法，伱们看怎么样：

“只要是李贵飞的本子上有账的人，每人先领走一千块，没几天过年了，大家拿回去置办点年货。余下的钱，给我们点时间，三千万，大家可以想想，就算去银行取，都得花上一整天。”

“建昆亏你还读一肚子书，简直好歹不识，坚强这不是想帮忙嘛。”李大壮用长辈的口吻教训道。

这个精神快要崩溃的家庭，需要一根定海神针。

贵飞懒汉身板微微坐正一些。

一部分清溪甸的村民，表情剧烈挣扎后，从后方冲过来，也加入了“分钱大军”，实在坐不住。

他不缺钱，这几年办鞋厂赚得盆满钵满，奈何李贵飞他们的抬会有个规矩，一个小会长负责一片区域，李贵飞还不是一般的小会长，他跃不过李贵飞找其他渠道参与。

李大壮陪他表演起相声，捧哏说：“把宅基地往下卖三千尺也不够啊。”

“好！”李建昆用尽力气高喊，压过所有声音，“就大年三十，三十夜之前，李贵飞账本上的账，一分一厘全部对清！”

他们只想立刻拿回自己的钱，正如刚才那两父子所说，三千万巨款，谁能还得起？

错过这个机会，后面再想见到钱，那就难了。

欠钱是大爷那一套，这年头在乡下农村并不流行，他们理直气壮。

“快快快，拿钱！”

要命的是，入村的黄土路上，突然灰雾扬尘，像野马群狂奔而来。

他们是今天负责守在这儿的人，老李家不仅要管饭，还要腾出房间让他们住。

他说着，环顾周遭，继续说道：“你们是我见过的全天下最好的债主，不是……你们不会真以为他们家能还得起三千万吧？”

民兵队完全无法阻挡，彪子从四方桌上拎下两袋子钞票，往宅子里藏，局面彻底失控。

此言一出，从土坪蔓延到山岗下方的数百号人，不禁你看我我看你。

听闻这话，七嘴八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问题是三千万，你们家怎么可能拿出来？”

家里有些钱，李建昆知道老母亲去首都一分钱没带，全留给了他，怕他吃不饱穿不暖，怕他办两家厂子缺钱，但没有这么多。

现场所有人动作都为之一顿。

他准备了二十万现金，特地请人从中斡旋，看在能挣大钱的面子上，准备向李贵飞低头，哪料到这狗日的根本不搭理，面子丢了，事还没办成，当时气得他几天没吃下饭。

玉英婆娘和贵飞懒汉的卧房里，一家人全聚在这儿，李云梦吃着从首都带回来的一些吃食，其他人都没胃口。

现在想想，你说他该不该仰天大笑？

这父子二人这么一拱火后，现场再次躁动起来，外村人推着民兵队员组成的人墙，向院门口的四方桌怼，眼睛都直勾勾地盯在那两大包钱袋子上。

有更多参与者，得知大会长李奇峰失踪的消息，或者经由乡里发生的命案，间接获得了这个消息，蜂拥至清溪甸村，寻找负责他们的小会长——李贵飞。

只怪，三千万这个数目，太令人绝望。

“给你们筹钱时间倒不是问题，关键你们要筹多久，这么多钱，你们一辈子筹不够，我们还等你们一辈子吗？”

“就这么办！”

——

是夜。

李云梦破涕为笑，咬一口蜂蜜小面包：“那我不会英年早逝了。”

“这孩子……”玉英婆娘拍打她一下，脸上的皱纹总算舒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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