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起来既可怜,又蛮横无理,霸占了所有餐桌,端来免费的食物,吃得理直气壮。
李建昆缓缓吐出口气:“甭这样看着我了,我不要。”
2号审讯室里。
“藏了多少钱?”李建昆问。
李建昆没解释什么,李奇峰归案,他的心愿已了,准备告辞。
快要临近食堂时,小戴讪讪一笑:“可能有点乱。”
信息闭塞的年代,李建昆也是此刻才明白,这件事闹出了多大的风波。
李建昆还留意到,在桌腿旁,墙壁边,搁着不少铺盖卷。
“几位同志辛苦了,确定是和李奇峰一起跑路的小会长?”为首的中年人问。
还精确到登山的路线……罗队长诧异问:“你咋审出来的?”
罗队长又问了很多事,比如说把钱藏在村委会这种事儿,是怎么实现的——难怪债主们把他们村掘地三尺都没找到。
暂且称呼为1号的审讯室里。
“你、挪用三千万,不会有问题?”罗队长问。
李奇峰:“玩不转的时候。”他神经质地笑了笑:“所有会员都想收利息,这种模式说白了,就是发展后面的会员,养前面的会员,可是我数学不好,之前没算明白账,后面我才知道,找新会员是一种不知道翻出多少倍的增长,可能上一个月必须得维持一万人的会员,下个月就必须得十万人。”
这和大学生有个屁关系……李建昆心想,但没说出来。“我审过了,钱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李奇峰的行踪倒是问出来了,确实没走远,在温市。”
“等下!”
李建昆怔了怔,从耳朵摸下一根之前领导发的大红鹰,不确定问:“你要这个?”
罗队长轻拍脑门:“我之前还真忽略了这一点。不过,看来你早有准备,不愧是大学生。”他说着,竖起大拇哥。
不待李建昆等人思考他为什么这样说,当他们踏进食堂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已经告诉他们答案。
李奇峰:“没细数,只记得是146箱,可能三千万左右吧。”
“建昆,不带这样糟践钱的呀。”
审讯完李奇峰后,罗队长去见了趟领导,然后找到李建昆。
“三千万左右。”罗队长说罢,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呵呵。”
“伱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算不全要,咱们拿一半成不?”
大檐帽们大喜过望,一起动手,把三个小会长从拖拉机后斗提下来,抬进旁边的三层红砖楼里。
“你信不信你们再慢悠悠的,李奇峰见派出去的人没回,会立马转移?”李建昆反问。
换后世,谁如果这么干,大概率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罗队长:“你总共拿了多少会款?”
“那是法院的事,不过我们的报告上会写明你认罪态度良好,这对最终的量刑会起到很大作用。”
审不出来,完全审不出来,这三个小会长都不傻,很清楚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里,以他们干的事,一颗脑袋根本不够砍。
“有没有搞错啊建昆,那是三千万呐!”
审讯的大檐帽:“……”
“你要明白,现在正值严厉打击犯罪的档口,就凭你们干的破事,害得这么多人倾家荡产,闹出这么多暴力冲突,正常情况下,你铁定是要吃枪子的,现在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罗队长:“!!!”
“咝!”李大江和另两名民兵,同时猛吸一口凉气。
李奇峰抓到了!
罗队长把李建昆拉到一旁问:“他们摸到你家,想从你父亲那儿搞清状况?”
…
李奇峰:“大概近1.6亿。”
李建昆点点头。
“说!李奇峰在哪儿?”
罗队长(声音发颤):“你藏了多少钱?”
清溪甸的民兵队长李大江问:“这也赖不到你们吧,干嘛跑你们这边来又吃又住的?”
“关我吧,我要坐牢,赶紧把我关进去。”
李建昆意识到,小戴警官说漏了一点:也有些会员赖在机关大院里不走,是为了寻求庇护。
“不知道多少家工厂停产,好多商店无法正常营业,后面学校肯定也没办法按时开学。这些会员砸锅卖铁,或者找人借,把钱全给李启峰了,每个月的利息就是全家的指望,全家人的饭钱,他不见了,人们活不下去。”
李建昆把香烟交给她后,小女孩兴高采烈跑到一处墙壁边上,把它交给一个无精打采的男人,想必是她父亲。
李建昆皱起眉头,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察觉到谁在拽他裤子,低头望去,看见一只小手。
手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娃,大约两三岁,昂着小脑瓜。见他注意到自己,又用小手指向他的左耳朵,遂掬起小手,作讨要状。
他原本还头铁,想着横竖是个死,一句话都不愿意交代,最后大檐帽先让他媳妇儿开了口,他媳妇儿尽管没有参与抬会,但毕竟是枕边人,知道的比谁都多。
李建昆接过烟,揉揉她的小脑瓜,遂扫向李大江三个民兵,指指她。
这踏马和她有什么关系?!三人满脸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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