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战前最后的准备(1 / 2)

沈阳城外二十里,大清军中军大营。

多尔衮掀开帐帘时,靴底的血迹在兽皮地毯上拖出几道暗痕。他盔甲未卸,眉宇间的冷汗混着尘灰,顺着紧咬的腮线滑落。

帐内烛火昏黄,皇太极背对着入口,负手而立,案桌上摊着一份早已冷透的战报——那上面的墨迹恐怕还未干透,但战局却已天翻地覆。

皇上......多尔衮单膝跪地,嗓音沙哑,臣......败了。

他一字一顿,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

正白旗折损六千三百余人,巴牙喇护军......十不存一。

空气凝滞。

帐外风声呜咽,隐约能听见伤兵的哀嚎。

皇太极仍是没有转身。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投在牛皮舆图上,恰好覆盖了浑河二字。

良久,他才开口道:

朕知道。

三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

多尔衮猛然抬头。

皇太极终于缓缓转身,烛光映着他的脸——那上面既无怒意,也无惊色,唯有一片近乎死寂的麻木。

就像

就像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

贾玌用兵如神,胜败本是常事。皇太极走到案前,手指抚过代表镶蓝旗的木牌,朕......本就没指望你能赢。

他抬眸,眼底映着跳动的火焰:

大清最后的机会......在苏察阿礼手上。

话音落下,帐内诸将皆是沉默。

就盼着苏察阿礼——能够搅乱庆军的粮道!

角落里,齐尔哈朗死死攥着扶手,指节发白;阿济格盯着地面,仿佛那摊未干的血迹里藏着答案;范文程低垂着头,白须微颤。

无人反驳,无人献策。

——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沈阳已是一座孤城,城外贾玌的十余万大军正踩着八旗的尸骸合围而来。

那......多尔衮声音干涩,我军接下来

皇太极忽然笑了。

他转身抓起酒壶,仰头痛饮,淋漓的酒液顺着胡须滴落:

犒赏三军!酒肉管够!让儿郎们

好好吃最后一顿饭。

帐外晨阳如血,照在一面面旗帜上,风卷着沙尘掠过营寨,恍若亡魂的呜咽!

浑南渡口的水流湍急,浪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苏瑾言勒马立于高坡之上,身后数万大军如黑云般铺展开来。他摘下铁盔,任由河风拂过满是汗水的脸庞,目光死死盯着对岸——

沈阳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城墙上稀疏的火把如同萤火,远不如往日戒备森严。

将军!斥候飞马来报,都督军令到!

苏瑾言展开密信,借着最后一缕天光快速扫过。

“都督已至浑河北岸,正与皇太极主力对峙。”他眉头微皱,猛地合上信纸,“我们迟了一步,但还不算晚!”

传令全军——即刻搭建浮桥!火器营戒备,长枪手列阵!

副将迟疑道:将军,天色已晚,是否等明日

等?苏瑾言冷笑一声,指向对岸,皇太极的主力都被都督牵制在浑河北岸,此刻沈阳城内守军不足五千,余下的尽是些强行征召的民夫!

这都督亲率大军与皇太极对峙,才为我们争得这千载良机!传令——

今夜子时前,我要看到先锋营踏上北岸!

军令如山,数万大军立刻行动起来。

辅兵营推着早已准备好的浮桥组件冲向河滩,工兵手持铁锤将一根根木桩钉入河床。火把连成一片,将整个渡口照得亮如白昼。

快!再快些!

苏瑾言亲自督阵,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

一旦皇太极察觉这边动静,调兵回防,渡河将付出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