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京(2 / 2)

“他没事就好。”虞澜意松了一口气。

碰上他大哥这个禁军副统领,也够这个心思歹毒之人吃一壶了。

吕锦带着他们去了一间厢房,外边有忠仆守着,见是吕锦才让开了。

一进屋子陈无被麻绳绑在椅子上,嘴巴里塞着布团,安哥儿还是一副受惊的样子,惊魂未定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桌子上的茶水还是热的,侍从眼中焦急,把一杯热茶递过来。

“少爷,您喝点茶压压惊。”

“不必了,我喝不下。”安哥儿脸色苍白。他收到了虞澜意的信,心里就有了戒备。今日来吕府赴宴只稍稍离开席面来园子里透透风,竟就被心怀叵测之人抓住了机会,钻了漏洞。幸而有忠仆为他拼死抵抗陈无,他惊慌失措之际逃了、正好遇见了虞长行,不然还不知后果如何。

若是他毁了清白,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人了,只想一条白绫上吊了。

虞澜意送信时,他以为他能对付,临到头了,他的心在发抖,腿在发软,竟是没有一丝力气。

“去请府医过来给安少爷看看。”

“不用,先把此人解决了,再请府医瞧瞧。”安哥儿勉强镇定下来:“免得多一个人知道,节外生枝。”

吕锦依从。

陈无不认得虞长行只觉被他打的生疼,又被侍从绑在椅子上,脑门上已是冷汗津津,后背湿了一块。他这次失败了,还被人抓住了,下场定然不好。

他心里后悔起来,都怪这个侍从拦着他不让他去抓安哥儿,不然他早就成事了。还不知会如何处理他,总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吧,这可是违法的。堂堂天子脚下,就算是权贵,也不该这么目无王法。他想着逼迫安哥儿顺从他时,未曾想到法律。现在事情败露了,还想着大燕律可以救他一条命。

当吕锦和虞澜意、郑山辞进来时。

陈无咬紧了嘴里的布团,目光死死的盯着郑山辞,仿佛看着生死仇人一般。

一定是他告密了!都是郑山辞害了我,现在又来看我的笑话!这个小人,自己成功就不容其他人的成功!

陈无挣扎起来,椅子发出吱嘎声。

郑山辞坐在椅子上,看了陈无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多行不义必自毙,郑山辞不想把眼神放在陈无身上。

“此事既是在吕府发生,我们便有一份责任,这厢给安少爷赔罪了。”

“这样的贼人防不胜防,虞澜意已提醒过我,怪我还不够小心。”

安哥儿让侍从去把自家大哥叫过来,想要处理这贼人还是他大哥更在行。

他站起身对着虞澜意福身,又冲着虞长行拜了拜:“此事多谢诸位,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请把此事瞒下来。”

众人皆是点头。

虞澜意:“你不用谢我,是郑山辞听见了这人的诡计告知我,我才写信与你的。”

安哥儿的目光看向郑山辞:“多谢郑大人,还是要谢谢你虞澜意。”

虞澜意心情挺奇妙的,他摆摆手,表示别放在心上,眼睛亮晶晶的。

安信侯世子进来后看见这么多人,还有一个人不认识的人绑在椅子上,心里发懵。他本还在宴席上同世家子弟一块喝酒谈天说地,有一仆从说安哥儿有要紧的事找他,他心里还不耐,觉得安哥儿不懂事,现下有什么事需要这个时间来说。

“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安哥儿眼中含泪控诉道。

安信侯世子听了事情的经过,看向陈无的眼神仿佛看着死人一样。

“我知道了,你先回府。这人我会让侍从来把他带走。”

安哥儿点点头。

安信侯世子又谢了他们,他沉声道:“此事说起来毕竟不光彩,还请诸位守口如瓶,我会记得这份人情。”

“世子放心,我们都不是乱嚼舌根的人。”

陈无情急之下疯狂的挣扎起来,他恍然发觉落到安信侯世子手上,他会丢了性命的。

安信侯世子冷笑一声,伸出拳头打在陈无的脸上,直到出了气才松开手,有小厮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安信侯世子把手指擦拭干净:“这等小人还想侮辱我弟弟,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安哥儿瞥见陈无血肉模糊不清的脸,心里犯恶心,捂着嘴出去了。

安信侯世子:“太无用了。”

他说这话也不知说的是谁。

吕锦的脸色也有些难看,郑山辞在看见安信侯世子出手时,他就挡在了虞澜意面前,遮挡了虞澜意的目光。

虞澜意并不惧怕,听着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只觉肉疼。郑山辞挡在他面前,他还是承了郑山辞的情。

虞长行:“世子既已教训了此人,我们与这事无关,这便离开了。小锦是今日的寿星,世子的手段太暴烈了。”

安信侯世子声音中含着歉意:“是我考虑不周。”

一行人离开了厢房。

……

“澜意,安信侯世子的手段真血腥。”吕锦想到陈无的脸,还是心惊肉跳的。

他也是遭了罪,今日明明是他的生辰,反而还要掺合进这样的事。

“人落在他手上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好了,都是这个人咎由自取的。”虞澜意说道。

郑山辞跟虞长行走在一起,虞长行问道:“你与刚才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认识?”

陈无在郑山辞进来后一直盯着郑山辞看,还疯狂的挣扎,要说他们没有关系,虞长行是不信的。

“我与他皆是寒门进士,未曾授官时曾一起说过话。后来我发觉此人心术不正便断了来往。”郑山辞思忖片刻回道。

“好。跟这类小人断的干净最好。其实我也能理解安信侯世子。若是那日我在裴府上,估计还会比他更无法控制自己。”

郑山辞后背陡然一寒。

……

安哥儿回府了,吕锦和虞澜意又说了会儿话,时辰不早了,虞澜意坐上马车回去。

“这个人胆子太大了,幸好安哥儿没出事。”虞澜意小声的说话。

“他的日子不会好过。”郑山辞掀开车帘,见天色已经晚了。

侯府的权势非比常人,他们不会杀了陈无,只会借刀杀人,或者让陈无生不如死。陈无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前程和性命。

他吃了酒回到家就去洗漱。

“郑山辞,你快过来。”虞澜意躺在床上,双腿晃荡,朝着郑山辞招招手。

刚从浴室出来,郑山辞脚步一顿还是迎上去,坐在床沿边上。

虞澜意打开自己小盒子,里面是各种的粉末和脂粉。

“这是……”

“新奉县风沙大,我送你一只护手膏。”

虞澜意把一只粉色的护手膏塞到郑山辞手上,还有手中的薄茧也硌人,用点护手膏好一些。

“多谢。”

低头没有嗅到郑山辞身上的酒气,郑山辞吹了蜡烛。

虞澜意试探的伸出一只手碰了碰郑山辞的肩膀:“咳咳,我们去新奉县是睡在马车里么?”

“有驿站就在驿站休息,若有客栈也可以休息,不然就可能要在马车里度过一晚了。”

毕竟是赶路,条件是艰苦了些。

“好吧。”虞澜意神色恹恹的应了一声。

郑山辞想着还是翻过身来,认真的说:“委屈你了。”

虞澜意听了郑山辞的话心里好受多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轻巧:“你知道就好。”

郑山辞失笑。

虞澜意还是真是不客气。

“我见了陈无的样子,若是那日关在一起的人是他,我就去佛寺常伴青灯。”

虞澜意还是一个颜控。

郑山辞想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羞赧起来。以前也有人说他长得好看,都是爹妈的基因,郑山辞并不以为傲,现在听了虞澜意这般说,心里有些雀跃。

“我的相貌不算太过出众。”他佯装谦虚起来。

“这点我从不说假话。”虞澜意说道:“你的臂弯也很有力气。”

力气大也要独独拎出来说么,郑山辞觉得怪怪的,头皮发麻,身体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他不知道作为一个男人看男人的标准,样貌身材是标准,力气也要有要求的。比如一些高难度的姿势就需要男人有把子力气。

能把人轻而易举的抱起来盘在腰上。

……

翌日,府邸的人便开始忙起来,打包行李,留下看家的忠仆。家中的侍从带了金云、旺福、账房先生、厨师……零零散散有七个人坐在两辆马车,若是要在荒野露宿,总要分出男女和哥儿来,所以带了两辆马车。

家中的行李带了两辆马车,还有一辆马车坐着郑山辞跟虞澜意,拢共有五辆马车。

虞澜意听了郑山辞的话只稍稍带了两辆马车,等郑山辞从屋子里出来时,看见这两辆马车他沉默了。

他让虞澜意带了两辆马车,可是没说马车究竟有多高,这一辆马车有两个他那样高了。他限制了长宽,没有限制高度。

郑山辞心中懊悔不已。

谁想说个话,还要想长宽高。

虞澜意从里面出来,金云已经把点心取来了。他今日穿着锦袍,任何时候都穿得很贵气。

穿金戴银。

“郑山辞快上车了。”临到头了,虞澜意心里又怕又期待,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盛京,沿途看看大燕的风景也是一种增长阅历。

长阳侯府都给府上的三位少爷请了私塾先生,虞长行除了要在家里学习还要进宫给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做伴读,所以虞长行的课业很繁重。

虞澜意跟虞时言就松快一些,虞时言学得认真,虞澜意喜欢看闲书,看了话本和一些游记。他对外边其实是有向往的。

虞澜意笑起来,明亮极了。

郑山辞看见他的笑脸,眼中闪了闪。

“来了。”郑山辞伸出手拉着虞澜意上马车。

盛京的天还是雾气蒙蒙的,天还未醒。马车压在路上留下车轮的印迹,虞澜意掀开车帘,用留恋的目光看向这条街。

在城门口,虞长行骑马立在一旁。

士兵们先是检查放行,虞澜意看见了虞长行。

“大哥!”虞澜意鼻尖泛酸。

虞长行从马上下来,虞澜意从马车里下来,他扑进虞长行的怀里:“大哥,你是来送我的么?”

“是啊,你还未离开过家,我总要来送送你。”虞长行拍了拍虞澜意的后背:“有事给我写信,到了别处别给人欺负去了。”

“没人敢欺负我。”虞澜意笑着说。

虞长行叮嘱道:“新奉县中有乡绅和豪强,弟夫需要应对官场上的人和事,你是县令夫郎也要去应对一些人和事。慢慢来,你总归会学会这些。”

虞夫郎对虞澜意太宠爱,不曾让他接触到这些。

“知道了,大哥。”

虞长行:“我同弟夫再说几句。”

虞澜意心想大哥还要跟郑山辞说什么话,这话他还不能听了,他回到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底下的两个男人。

“这话我在你跟澜意成亲时说过一次,这次我再说一次,澜意交给你了。”

郑山辞郑重以待。

“请大哥放心。在遇见危险时我会挡在他面前,像是安信侯世子所溅起的血,我会挡一次、两次、无数次。”

虞长行心中震动,他拿了一杯酒递给郑山辞。

两个人饮后,郑山辞上了马车,虞长行骑马离开了城门口,身形消失在雾气中。

守城的士兵看着虞长行的背影,眼中艳羡。

甘为天子臣,虞长行出身高贵,又是皇帝伴读,这辈子都是天之骄子。

……

马车驶出了城门,虞澜意掀开车帘望不见盛京的影子,他的心中生了惆怅,头一次自己离开故土的滋味。

“前面有一个小城,我们今日就是赶到那里去休整片刻,明早再上路。”郑山辞跟虞澜意却是截然不同的状态,他舒展了眉眼。

久在樊笼里,郑山辞离开盛京后,心中只觉坦然,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晌午埋锅做饭,厨师不管在哪都能做出花样。

虞澜意的情绪好多了,他坐在马车上吃了几口饭菜便不吃了。他瞧见了同盛京不一样的场景,这里梯田整整齐齐的,麦穗露出一点金黄,有水在农田里,虫鸣鸟叫声听得格外的清楚。

虞澜意没见过这样的。

“吃些水果。”郑山辞洗了葡萄过来。

虞澜意用了一些。

“郑山辞,这些草是什么?”

“这是狗尾巴草。”郑山辞解释道。

虞澜意点点头,抓了一把狗尾巴草玩。

“那是什么?”

“麦穗。”

“这棵树是什么?”

“樟树。”

“这个。”

“草珠子。”

虞澜意点一个,郑山辞回答一个。

郑山辞突然觉得下巴痒痒的,虞澜意拿着狗尾巴草点了点郑山辞的下巴。

郑山辞的目光落在虞澜意身上,他低声道:“我。”

虞澜意拿着狗尾巴草的手腕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收回了手,把狗尾巴草扔郑山辞怀里:“不好玩,我回马车去睡觉了。”

郑山辞听见从马车里传来的动静,他低头看扔在怀里的狗尾巴草,伸出手捏着草低头编织起来。

虞澜意觉得马车不够软,他把郑山辞的披风垫在下面,安心的躺在上面。

脸上火辣辣的,还未消热,眼睛水润润的,把发带解开,手指无意识绑着发带。

他想着以前他跟吕锦出门玩乐时,在一处假山后面听见了水声和喘息声,吕锦脸上一下子就红了,他还不知伸出一个脑袋看了,只觉不好意思。

两个未出阁的小哥儿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只等他们完事了才敢走。

……

郑山辞把小兔子编织好了,踩在板子上,把小兔子放在熟睡的虞澜意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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