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儿用的力气太多了,还在睡,郑山成守着他,郑山辞他们就先回去了。郑清音在之前就给小侄子绣了鞋子跟小花衣,打算明早就送过去。
虞澜意让人打了小银锁,也是把礼物备好的。虞澜意回到屋子,躺在郑山辞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幸好大嫂生得够快,不然要疼死。”
听着就疼。
“以后若是我要生,让大夫多给我麻醉。”虞澜意觉得这痛比摔断了腿还痛。
他小时候不听话就骨折过,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也不是什么痛彻心扉,只是痛晕过去了。
郑山辞摸着虞澜意的头应下了,“其实有没有孩子都好。”
虞澜意唔了一声,他的想法是现在不想要,他想在京城里生孩子,以后的事顺其自然,也不刻意强求。
“快睡吧,明早还要上值。”虞澜意低声说。
早上虞澜意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郑山辞起床了,他一个激灵,因为没有旁人在,郑山辞就背着虞澜意开始宽衣解带,等他把官袍换好出门了,虞澜意心里还有些遗憾。
腹肌他咬过。
他们成亲有些日子了,确实也没着急要孩子,虞澜意心态还是挺好的,他把被褥一蒙又睡过去。等睡熟了,起床用膳后他就去林哥儿的屋子里。
林哥儿身后垫着枕头,带着帽子,整个人笑着的,旁边的郑清音也在,床上面还有小鞋子跟小花衣。
虞澜意:“大嫂恭喜,这是我准备的礼物。”
林哥儿:“快坐下,一家人还送什么礼物。要不是在二弟的府上,我还不能把这胎生下来的。”
虞澜意让金云把礼盒递给林哥儿。
“大嫂说这话就是太客气了。”虞澜意说完这句话看见婴儿车在一旁,他伸出脑袋去看,小婴儿还在睡,小小的,今天看着比昨天瞧着脸上张开了一些,不像刚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
“相公取了小名叫多多,大名我还请二弟来取,他是读过书的人,一定比我们这些人更懂,再说了二弟也是进士,给孩子取个名字,让孩子也沾沾文气。”林哥儿说起自己的孩子,声音都是柔软的。
这生了孩子,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郑清音说,“大嫂还是好好休息着,这还要坐月子。”
虞澜意同样说,“我已经吩咐厨房单独给大嫂做吃的,这方面大嫂不用担心,好好的身子养好。”
“正是这个道理。我们村里有哥儿嫁人后生孩子坐月子,没把月子坐好,以后就有寒症了,每到冬天总是疼的,以后还很难有孕了。”
林哥儿也听说过这事,他认真的点点头。
虞澜意跟郑清音就没打扰林哥儿休息了,郑山成是去厨房给林哥儿端粥了,刚起来他没胃口,郑清音来找他说话才有胃口了。
生了孩子后,林哥儿的口味还是多变的,所幸大哥一直没有不耐烦,还有厨房什么都会做。
“二嫂,你送我的簪子我很喜欢。”郑清音说着笑,“我还为了这只簪子,特意做了这件衣裳。”
在京城看见这只蝴蝶簪子,虞澜意一眼就觉得这簪子适合郑清音,郑清音这个人是软软的,适合蝴蝶这类漂亮的饰品。
虞澜意这才注意到郑清音这件衣裳上绣的是蝴蝶,自己的礼物被人这么重视,他的心情很好,“以后到了京城,我们再去京城一起逛。”
郑清音一呆,他还没想过会去京城。那地方可是大燕的中心,他觉得在新奉县已经算大的了,刚来新奉县时,他对一些没见过的商铺心里都还是好奇,又自卑,生怕自己做出什么蠢事来。所幸有二嫂一直带着他玩,自己又管了纺织厂,现在跟着马氏一起读书念字,长进很多。
“二嫂,若我真能去京城,还要二嫂陪我一起去逛。”郑清音接过话头。
虞澜意笑,“那是自然的,我还要尽地主之谊。”
郑清音笑起来,“二嫂你真好。”
那一声是感激。
虞澜意回到新奉县后,夏夫郎还邀他去泛舟。虞澜意就奇怪了,就新奉县这个缺水的地界还有什么舟可以泛的,只怕泛舟泛到沙地里去了。
夏夫郎这帖子下得虞澜意好奇了,他让人回话要去。
夏夫郎收拾好了,让夏大郎使银子,“我这是为了家里去应酬,相公你该给些银子花花吧?”
夏大郎说,“找我作甚,找账房去。”
“那我找账房就说是得了您的信儿,您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夏大郎摆手点头,这虞澜意刚回来,夫郎就去找他。这吃吃喝喝免不了,家里的老头子还巴不得他们这些亲密呢,左右不过没多少银子。
新奉县这地方,就算玩出花了也费不上几个钱。
夏夫郎支了银子出门,说是请了虞澜意,他便能在账房多支些银子,跟虞澜意的关系,他在夫家也有脸面,公公都对他客气了许多,要约束相公不要总往妾侍的屋子里跑。
他出门还请了徐哥儿,徐哥儿这段日子一直在岚县跟新奉县跑,看样子徐家主是绝了过继一个男子的事,想让徐哥儿当家做主了,招个上门儿婿。
夏大郎邀他们来泛舟没说假话,这还是春天,冰雪刚融化,这条河是还有水的,能泛个舟。虞澜意踩在甲板上还有些不真实,一上船周围就变得冷幽幽的,虞澜意伸出手去扯水草。
夏夫郎还让人准备了茶点跟红茶,边吃边聊。
徐哥儿喊了虞澜意一声,“澜意,你在京城有甚新鲜事说说看。”
虞澜意哎一声,“没什么新鲜的事,都是些老样子。”虞澜意虽然这么说,还是给徐哥儿他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正在泛舟时,听见岸边传来吆喝声,跟喊号子一样。
岸上是百姓在挑石头,水泥的,不知在做什么。虞澜意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穿着绿色官袍的人,他忙道,“快靠岸边停船。”
船夫听了这话靠边停船,虞澜意立马就快步下去了。
“那是郑大人吧,这也能遇上。”夏夫郎捂嘴笑起来。
郑山辞今早把公务处理好了一半,心里想着去看看修的水渠就跟江主簿一块来这地方看修水渠的,工房的人也聪明,在修水渠这上头用上了水泥。除了工房的人来指挥修水渠,还有几个衙役在监工,剩下的就是征过来的民夫们,有钱拿又管饭,他们很卖力。
把这水渠修好了,还不是他们自己有水喝,以后自己方便了,去浇灌田地时也不用来回跑了。年轻的时候身强体壮的,跑跑还成。以后老了身子不行就跑不动了。
“郑大人,这条水渠是从山里引的山水,修好里可以流过几百亩地。因为新奉县的气候大,所以我们做了改善,修的是暗渠,花费的财力跟人力要翻倍,还有时间上也不会那么快就完成。”工房的人抹了一把汗,跟在郑山辞身后给他介绍解释。
郑山辞看过工房写的折子,郑山辞也能理解,“这事做得好,毕竟这水渠修好了不是为了一时,而是为了长长久久的生活,修好才是最重要的,金钱跟人力、时间上,只要你是合理的,我都支持你。”
工房的人松口气,他怕的是不能在郑大人任期到的时候把水渠修好,再加上要多花县衙的钱,这方面让他心里也很忐忑。
所幸郑大人没说什么。
工房的人还带郑山辞去看了做饭的地方,这点上面县衙都是没有亏待民夫的,偶尔会吃一回肉,都是新鲜的肉从集市上买来的,至于这些蔬菜,都是官田种出来的,运这里,没花什么钱。
工房还是尽量在为县衙省钱。
郑山辞笑着说好。
“郑大人您看……”工房的人继续介绍说,他的神经渐渐放松了,说话也越来越流畅。郑大人不会打断他的话,耐心的听着他说话,不会露出不悦的神色,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鼓励了。
郑山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说道,“你做得很好,要是这条水渠修好了,我想该由你来取名字,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
工房的人听了郑山辞的话愣住了。他明白修好这条水渠对新奉县的百姓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受过这条水渠恩惠的百姓一定会把这条水渠记住的,让他来给水渠取名字,他不敢想。要说读书人有青名留史的愿望,他也有啊,他也是文官。
更何况他考取功名失败了,这样的机会早就跟他无缘了。
“郑、郑大人你说真的么?”他激动的问。
“当然,你冒着这么大的险修暗渠,又写折子要加人力跟财力,还有时间,你不怕触怒我么?这都敢写,可见你是真的想要把条水渠修好,这是你应该得的。”
“谢谢郑大人!”
江主簿在一旁也羡慕了,让这么一个小子来给水渠命名,以后没准儿百姓还要立碑的,就算百姓记不得他这个人了,但一定记得他给水渠取的这个名字,这是多大的荣誉。不说青名留史,留在大燕的国史馆里,但他的名字会留在新奉县的县志里。
百年之后,新奉县的百姓不会记得他们有一个主簿姓江,他在任何地方也不会留下痕迹。要是有子孙传下去可能还会记得,但三代之后基本上就记不得了,江主簿自己都记不清三代之前的前辈。
郑山辞给的水渠命名的机会,这比金子还要珍贵,因为这是他们文人最想要的。
江主簿要是这个人,这辈子都对郑山辞感激着,一辈子都记住他了。
这里除了这个人外,还有其他工房的人,他们听见郑山辞这般说,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后悔不已。
郑山辞又去巡视了一遍,这边的事做得挺好的,他当下满意。
“郑山辞!”
郑山辞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怎么在这里听见了虞澜意的声音,他心里觉得是幻听,但还是转身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郑山辞的瞳孔微微扩大了一些,脸上顿时就带笑了。
“你怎么来了?”郑山辞快步迎上去。
虞澜意见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还有郑山辞的下官呢,他矜持的说,“我坐船来的。”
郑山辞:“……”好小众的名词。
虞澜意没有横冲直撞直接撞进郑山辞的怀里,只是拿眼神看郑山辞。
“我跟他们一起来的。”虞澜意指给郑山辞看。
夏夫郎跟徐哥儿忙不迭见礼。
夏夫郎平日没什么场合见到郑山辞,郑山辞来新奉县也有两年了,他仿佛还是之前的样子,挺拔如长松,芝兰玉树,让人看了恍神。
郑山辞没什么架子,让他们不必多礼。
“郑山辞,你什么时候结束?”虞澜意问道。
郑山辞:“还有些地方没看完,估计还要好一会儿。”
“那你去忙吧,公务最要紧。”虞澜意故作大方的说,看着颇有贤妻良夫的样子。
郑山辞笑着应声说好。
“你要一起去看看么?”
虞澜意摇头,“我不去。”
等郑山辞把一些细节的地方看完,他折身回来还看见一个小蓝蘑菇蹲在河边,似乎是看见他的身影了,他站起身想走几步,又停住了脚步。
郑山辞跨步走上前。
“他们走了么?”郑山辞问道。
“我让他们先走了,我跟你一块回去。”虞澜意腿都有些麻了。郑山辞走后,有人给他搬椅子过来让他坐,虞澜意没坐,一副极为不好说话的样子,整个人矜贵又漂亮。
衙役们不敢再去了,剩下的工房的人也不敢去。他们听说过虞澜意的家世,知道他不好惹,现在脾气又不好,他们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这样的少爷,郑大人在家应该也很难做。
只有郑大人出现的时候,这位少爷脸上才带着笑,说话带着一点骄纵,又有一点撒娇的娇嗔。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江主簿非常有眼力见儿,他说,“郑大人,我跟工房的人一起回去,还有事没交代他们。”
虞澜意赏了江主簿一个赞赏的眼神。
两个人能坐同一辆马车了,还没有外人的打搅,虞澜意扬着头嚣张的踩着凳子走上马车。
郑山辞目光柔和,跟江主簿又交代了一些事,找人要了一些药酒钻进马车。
“怎么这么晚才上来!”虞澜意看见郑山辞拿的东西,他顿时就熄火了。
“你应该在河边蹲很久了,让我给你的小腿揉一揉。”郑山辞认真的说。
“那边有椅子,怎么不去坐?”郑山辞轻声问道。
虞澜意的脸上红了红,“我就不想坐嘛。”
“不用你看腿,我的腿挺好的,我小时候还练过武的。”
郑山辞低头把他的裤脚掀开,把他修长白皙的腿抱在膝盖上,把药酒倒在手心里,给他的小腿揉了揉,“还是酸的吧,揉一下会好很多。你练过武跟你现在脚酸又没甚关系。”
“汰!”虞澜意偏开头,“你故意跟我作对,我又说不过你。就仗着你读过书,又做了县令就欺负我。”
“我一个县令还能把你欺负去了?”郑山辞失笑,目光柔柔的跟春光似的,又说这话又这么看着他,真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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