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残缺的人,内心一定很痛苦吧。
她想安慰几句,却找不到语言。
夏璟帮她擦完汗,又道,
“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赵清云又是一怔,
“你,你去那里?”
夏璟回头,
“我的房间就在回廊尽头。”说完他深深看她一眼,拉开了房门。
平儿险些摔个跟着。
她赶紧跪在地上,微颤着身子不能言语。
夏璟说道,
“你倒是忠心,进去好好伺侯你家主子吧。”
直到脚步声远去,平儿才急急起身,来到赵清云身旁,拍着胸口,喘气道,
“小姐,吓死奴婢了,夏督主一点也不变态,可惜了,可惜了……”
赵清云恨恨瞪她一眼,平儿连忙住口,
“我是说督主他不是男人,真的可惜了。”
赵清云微皱眉头,
“平儿,去打水洗漱吧。”
赵清云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洞房花烛夜是这样渡过,不过,她很开心,她不用担心夏璟对她图谋不轨,他说的话,她相信,她只需要等着一年的时间,她就可以彻底自由。
一夜无事。
夏璟新婚,本该有几日假期,但他想着清云见了他,会排斥会不习惯,因而,他如往常一样去朝会,去东厂,但是每日必与她共进早餐。
早餐很丰富,全是她喜欢吃的,她很惊讶,后来才知道,夏璟竟然把赵府的厨子都请来了,当平儿说起时,她眼前居然出现父亲吹眉瞪眼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小姐,你笑了。”平儿言道,“三日了,终于见着小姐开怀,奴婢这回也放心了。”
两人在院子里散着步,这里,她十分喜欢,就如赵府她的那个小院,种满了白玉兰,此时己打了花骨朵,挂满树丫,平儿又道,
“想不到督主的品味与小姐一样,都喜这玉兰花,过不了几日,这满院的花朵绽放,定会如仙镜一般。”
赵清云见了也很高兴,两人来到树下,见着花农正在劳作,清云欲去帮忙,花农连忙行礼道,
“夫人,小心弄脏了衣衫,还是让奴才们来吧。”
赵清云笑道,
“无防,在赵府,我也是亲自照顾它们。”
赵清云在木桶里舀起一勺水浇在树下。
虽然新夫人入门仅三日,但夏府上上下下,己对她恭敬有佳,她高贵,大气,不骄不躁,言语轻柔,亲和力极强,自是获得众人喜欢。
夏府佣人不多,原先仅一个管家,几个小厮而己,连一个丫头也没有,如今来了女主人,夏璟才让管家安排了些丫头进来,如此,也超不过三十人去。
在赵清云嫁来的第二日,管家就拿来府中帐册交予她,她吓了一跳,说什么也不接,管家说是督主的意思,赵清云拒绝道,
“我对府里的事,一概不知,一切就由管家打理,以往怎样,今后仍怎样。”
管家没法,只说暂为打理,等以后夫人习惯府中之事,这府中的一切还得由夫人做主。
平儿倒有些不愿意,说道,
“小姐你现在是主母,为何不接中馈之事?”
赵清云瞪她两眼,
“我们在此能呆多少时日?”
平儿才恍然大悟。
赵清云一边浇着水,一边与花农说着话,
“咦,这泥土竟如此新鲜?”
花农说道,
“这些玉兰树是近日才栽种,原先这里种的是翠竹,长得很好,可是督主竟让人一夜之间全砍了,倒还真有些可惜。”
嗯?
赵清云一愣,抬头望着这一片玉兰树,少说也有十数棵,错落有致,全是上品,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钟爱玉兰,并没有几人知道,恐连柏洛也不曾留心,他是有意还是巧合?
今日夏璟回来得晚了,当他走进院子时,仍瞧着清云房里的不一点灯光,他站在门口,伫立良久,虽然,劳累了一天的他显得有些疲惫,不过他的脸上却露出丝丝笑容。
她就在屋里,离他数步之遥。
想着两人从此就在一个屋檐下,能够每日见上,他己心满易足,或许,仅有一年的时光,更值得他去珍惜,更值得他去回忆,当然,他更希望,是一辈子。
但是,他将付出的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想让她涉险,他又该如何做?
以前,只觉得远远看上一眼就行了,后来,又想着与她亲近,仅说说话就行了,再后来,又想着她能把他当朋友看待,最后,想不到却娶了她,他使了些小手段,或许是老天爷给了他一个契机,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可如今呢,是不是他又想得到更多?
他不怕死,他怕她会跟着受苦。
思此,夏璟闭了闭眼。
“督主,你回来了?”
身后响起平儿的声音,
“你是找小姐吗?”
平儿看着天色己晚,不想让他进去,但是,她又想让他进去,她有些矛盾了,她居然也有了麻恼。
夏璟转身看了看她,
“不用了,恐打饶郡主休息。”
说完转身离去。
平儿瞧着他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天,你怎么让他成了太监呢?
夏璟与赵清云这场婚姻足足被京城的百姓津津乐道了数日,赵贯也一连请假数日没去公署,并非如他所言,身子有恙,而是抓紧一切,开始暗中游说,团结那些支持原太子的大臣们,甚至开始起草文书,为起事檄文。
而他的举动,也在东厂的监视之下,只不过,他做得极好,东厂的人没有抓到任何把柄。
夏璟把他的举动告诉了德庆帝,
“赵大人与原太子**又走得极近,但微臣没有查到他与原太子之间有何联系。”
德庆帝沉默片刻,
“杨坚那边如何?”
“一如往常。”
德庆帝摇了摇头,
“联放心不下,联派去阿洛那边的人也回禀说,阿洛一切正常,但是太平静了,反而让联觉得心惶惶。”
说完看着夏璟,
“赵贯的事,云昌郡主可知?”
夏璟垂眸道,
“云昌郡主与赵大人之间,隔阂颇深,郡主出嫁,赵大人未能相送。”
“夏督主,”德庆帝说道,“你娶郡主其实也为救她一命?”
夏璟听言,一掠衣摆而跪,
“皇上,赵贯若有反心,其女无罪,也必不知情,臣愿以人头但保。”
德庆帝挥了挥手,
“检儿也向联做担保,说郡主心善,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联相信检儿,所以,联才会让你娶她,。”
“皇上放心,臣一定对三皇子忠心不二。”
德庆帝点了点头,
“希望你能做到,就如程林对联那般。”
皇上这边对赵贯的举动己有了戒心,连带着柏洛,又加派了人手去监视。
太子起兵一事,进行得十分隐秘,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尽一点风声也没有。
就连柏洵这边,他把心思仍放在李承照灭门一案之中,并且连找到了关于衡妃的事,越查到后面,越觉得一个特大的秘密似乎就要挖掘出来。
这日,他又打开衡妃的画像,瞧着与徐安年有几分相似的神色,久久不能平静。
对于衡妃,他实在没有多大印像,她去逝时,他才五岁,也就是李承照夫妇遇害之前,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呢?
衡妃出生在辽东边关宁城,而李承照夫妇在宁城任职数年,据说皇上就是在宁城认识衡妃的。
那年皇上巡查宁城,两月后回宫,带回一个女子,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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