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元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心中不禁有些惊喜。
他发现,自己与这把玄铁长弓的契合度比想象中还要高,仿佛这弓与他心意相通,每一次拉弓射箭都得心应手。
俗话说,百弩千弓一万弹。
即射一百次弩,射一千次弓,射一万次弹弓,才可以练习出一定的精准度。
这三者之中,弹弓最难,弩相对容易,弓则介于两者之间,难度逐级递增,反之,从弹弓到弓再到弩,难度则逐级递减。
砰!
砰!
……
李火元痴迷一般反反复复练习。
不断射击水面的浮木。
水花崩碎,伴随着木头碎裂,别样的风景。
就在此时。
“除掉大害的少年英雄在哪?”
菏泽之外,传来嘈杂呼声。
李火元放下玄铁弓,望向密集的芦苇荡之中。
不时。
一座“肉山”披着湿漉漉的蓑衣,站在船只上,看到李火元后,当即满目悲戚地跳到李火元船上。
同时,后面还跟着段长空。
此时的李火元瞪大眼。
跳上船来这人,肉山一身肉膘,少说三百斤重!
踩点将小船踩翻。
段长空介绍道:“文宇杜令县县图昌是便人此。”
这,这是昌图的县令?
吃啥玩意长大的啊!
好家伙。
若落水中,怕是要被误认为成了精的河豚!
“少年英雄!昌图县十万黎庶的救星啊!”杜宇文一上船,便快步上前,紧紧抓住李火元的双手,使劲摇晃着,言辞之间满是激动与感激:
涕泗横流间,肥硕面庞挤成苦菊模样,继续说道:“下官十载寒窗,不意沦为鲸帮傀儡,每日里看着渔民血泪,当真生不如死啊!愧为父母官啊!”
说着,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眼中满是悔恨,那模样,言语之间当真是闻者为之动容,见者为之落泪。
杜宇文紧紧握住李火元的手,悲泣声连连,一双肩膀颤抖不止。
这番哭诉声情并茂,若换旁人怕要动容。
李火元却只觉黏腻恶心。
这出苦肉计,倒比戏班子还精湛三分。
真他妈是一个戏精啊!
上我哭有毛用?
段长空才是祛秽司的成员啊!
真是大伯墓前哭爹——上错了坟。
李火元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之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之色,他毫不留情地反握住杜宇文的手腕,运足力气狠狠一捏。
杜宇文有修为在身,遗憾的是层次不高,只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一般。
他的一双肉手瞬间肿胀起来,颜色也变得青紫,如同被重重砸过的茄子。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他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两侧咬肌高高隆起。
李火元面无表情。
他不知道杜宇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不会是好药。
虽没去调查鲸帮与多少官员吏胥勾结,然而鲸帮能发展到如此程度。
眼前县令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大致都能猜到。
大业皇朝苛捐杂税一同合并,成立一条鞭法,表面上看,百姓似乎不必再担心上头突然冒出各种莫名其妙的捐税,诸如灯油捐、清洁捐、粪担捐、茶桌捐之类的。
而这并不意味着普通人就能过安稳日子。
一如鲸帮,它像虱子一样寄生在丰埠县所有渔夫身上,大口摄取血液,同时也面临被一巴掌拍死的风险。
不想死,就得乖乖奉上一部分乃至大半脂膏,换取自己的存活空间。
这些“虱子”,有的是在黑暗的角落里,从那些充满污垢与邪恶的地方自行滋生出来。
而有的,或许是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从地上将它们拾取,再故意放置在渔民们的身上,让他们饱受折磨。
相较于直接的苛捐杂税,中间多了鲸帮这道转手,普通百姓所面临的处境无疑更加艰难困苦。
李火元忽然觉得原先开元县环境是真不错。
被祛秽司神威所辐射,倒是护了一方。
暗地里虽然也有流氓、混混以及一些小帮小派,但至少明面上不会出现像鲸帮这般一手遮天的庞然大物。
若是在穿越到昌图县,又是渔民的身份,他最后的结局恐怕就是同一手遮天的鲸帮对上,最后杀掉鲸帮当中某位骨干,被县衙以杀人罪通缉,流窜逃亡于水上。
看不懂功法秘籍,也没有像样的兵器傍身,只能在困苦中啃着生鱼勉强维持生计,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拥有如此多的法门和相对安稳的生活。
真是时势造英雄,自己是占了环境的利好。
李火元思绪连绵,视线再度望向杜宇文,神色冷漠。
开口说道:“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做好心理准备。”
杜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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