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冬日漫漫(2 / 2)

绚日春秋 鼎鼎当当响 7054 字 2024-04-27

土堡自然是里高外低,另一队不多的骑兵开始沿土墙砍杀上爬的龙兵,但很快被后面掩护的弓箭手射退。木桩加夯了几围的土袋也有点让龙撞军无法下手,但很快,几十辆特制的大车被调集到前面没有龙兵的地方,撑起一个巨大的斜坡,大量的步军和龙兵也开始从这些地方越过去。一但到了内围,步兵们开始掩护龙兵们打起穿刺,很快,有一支刺枪从土墙这边露了出来,外面的龙兵立刻把刺枪扣在巨龙的身上,用口令喝令它们向外拉。

在一个小豁口出现的时候,枪兵的阵地也开始支撑不住。但无人逃走,后侧的枪兵后退拉开距离,跟骑兵们就地对杀。突兀出来的刀盾兵喊杀着将盾牌举在头上,侧面冲来砍杀敌人的马腿,甚至用性命换别人的马。几起深入的骑兵很快被后队枪兵们挑杀,连人带马顶着靖康的枪兵冲出很远。一个倒地的靖康大兵高叫了几声“万岁”,顿时波及正个战场,数人跟着大喊,竟然不顾枪兵对骑兵的枪阵,主动冲击西庆的马队。

血歌喊杀,将所有的血性唤起,无数靖康子弟,疯子一样狞然大叫,即使一身是伤,挺枪上冲,竟生生将劣势扳回。西庆的骑兵们在中道上开始淤积,军官不能眼看骑兵窝集,只好号令着后退,冲击枪兵又一次失败。

陈万复站在一处观战台上,让号角兵指挥前方,不断给赶来的将军们下达军令。可以说西庆对守卫战还是欠缺经验的,否则一定会在土墙的外围开壕沟,埋竹刺,当然,他们也缺这些守备器。一名军将骑马过来回报说:“敌人的攻击太猛烈了,又是在我换哨的时候进攻,无防备之下被堵出杀出去的通道,连两边几处哨楼都给推了。”

接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今日不知道为何,靖康人跟疯牛一样,死打不退!”

“你看那里!你们如何能打得退?”陈万复用手鞭斜指,一簇人马中有一大车,如炬的火光照耀出车盖之的颜色,“囤积数名重装铁骑!等敌人破营时突然攻出,直取靖康王。背后十里多就是长月城,人马没有回旋之地,我就不相信他能顶得住!通知张勇将军部,胡山虎将军部,让他们领本部兵马不要动,密切监视背后勤王军大营。若敌人出击,先派人告知,然后诈败各奔东西,等我的号令咬其后军,我们先吃他的百万杂牌!”

正是一段墙被拉去的时候,敌人投石车阵地开始了猛烈的攻击,带火油的裹木和大量碎石漫天都是。不少士兵都头破血流,也有不少士兵烧在火里,挣扎灭火。接着,是如小车盘的大箭横射。“我攻其投石车阵地!”健布请求说,“城前无斡旋之地,众军不能轻动!”

“好!让孤看看虎贲勇士的实力,是打掉投南还是回来在投南,你自己酌情!”靖康王发令。

“儿郎们!杀!”健布连军都不整就杀奔出去,身后三千勇士奋戈而从,杀向起火的敌军大营。就再此时,“哄”然一声巨响,有是一大段土墙崩塌。三千大军在废土上略微停顿,接着投左而去,势若奔雷。就在此时,陈万复也下达了进攻靖康王的军令,数千铁骑从偏边杀出,先缓后快。

入了敌营,众虎贲军冲杀,视营地于无物。突然,健布看到一军斜斜向外杀出,为首敌将大斧如轮。“看我擒杀尔!”健布大呼,单枪匹马转向冲去。他自然以为这是拦截他的人马,用意再明显不过,一为挫敌,一为激励众虎贲军。

这些虎贲军以前虽未冲杀于战场,却确实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一但战心如铁,即使比不上当年,也相去不远。

众虎贲军投目看去,健布如同入羊之虎,手中一长一短左右冲杀,开波斩浪一样地前进,直取敌将。众军声势大振,转马跟随,侧击敌肋。健布突然大吼一声,战马长嘶,挑杀一人,投短兵杀一人,径直冲往那轮斧巨汉面前,众人失色,怎么都想不到健布杀得兴起,丢了兵器。那巨汉也一愣。但一愣就够了,两马相错,键布探腰出马,将敌人提夹于肋下,犹如豺狼扑翻巨虎,海冬青怒吊白天鹅。众虎贲军无不呐喊助威,猛烈进击。

陈万复看到那里一起人马冲行,己方无法抵挡,震骇发问:“那是什么人马?”

“听说,靖康王下有虎贲一军,举世无敌!”中军择赴郭言德说。

阵地中人多反不灵活,陈万复不敢再增兵,只是让郭言德再领一军从右边杀去靖康军中。

键布夺得大斧,杀回来,大声传令:“破敌投石车阵地!”

三千军马多半接着向左杀去,更有被缠斗无法脱身的,健布也不再传令,带领一千多人向左又杀。

靖康王复指挥人马正攻,不时就见敌人投石车,掷火车哑了,接着起活,大喜,赞叹说:“健布之勇,冠绝三军!从今日起,就是冠军侯!”

郭言德领一只军马也顷刻杀出。靖康军正向冲寨,他环顾靖康王周围,已经只是寥寥数人,大喜。“我王快退!”西门杨大呼。王储惧怕,正想护住靖康王后退,不想靖康王声色俱厉,声如洪钟:“孤有何处可退!众军当努力向前!”西门杨领千余士兵迎头杀上,左右冲杀,众散将护住靖康王和王储。“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靖康的勇士!”靖康王用马鞭激励王储,但再看去,王储几乎马都不能骑稳,不由大怒,甩手一鞭说:“你是孤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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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炉子有“吱啦”之声,帐篷里暖和如春。

一家人早饭只吃了一半,就有少年来送昨天打来的猎物。

也速鹿起身,让他们拿走,他看几个少年都拖狼带羊,外面还有帮手,只得走到他们身边。

几个少年先后都说起白熊之事,大声争执,要与甲马对质。

也速鲁猜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他扫视一番假装埋头苦吃的仨少年,见他们都若无其事,只得让少年先不要将东西放下,见了甲马再说。

也埚和也演丁趁一丝机会,纷纷佩服地看向飞鸟,当不关其事地建议父亲应该让他们把东西先放下。

“住口!”也速录训斥他们,可见本来要走的少年又被鼓足了口气,也只得答应他们把东西先放下。

也留桦尴尬极了,红着面孔吃不下东西,看也埚提着一大块肉向她挥手。

少年们最终都回去了,也答儿的奶奶担忧地问:“也速录,你准备怎样安排女儿的婚事。”

“我看父亲还是给甲牙孩伯父说一下。”也演丁提出自己的意见,“让他拿个办法才好。”

也速录点点头说:“还是也演丁说得周到。”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死那头大熊。”飞鸟可怜西西,站起来反思。

“怪也怪也埚他们两个小子,一大早就追着你胡闹!”阁伦额害怕飞鸟自责,慌忙说。

“哼,现在看,还未必他是打的呢?”也演丁继续演戏说。

“可真是我打的呀。”飞鸟坐下来说,他撕肉的姿势暴露了自己假装的委屈。

“好了,事情都这样了,我也只能按也演丁的办法试试。”也速录摆了摆手说。

“扎答安叔叔呢?他一定有办法。”也答儿问。

“他带着一队勇士出去了,下大雪以前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也速录说,“这事还和皇太凌有关,说了你们小孩子也不知道的。”

“去东部草原了吗?”飞鸟一听和自己有关,试探地问。

“是呀!去了千里之外的地方,要过好长时间才能回来了。”也速录说,“这个事情我一直想给你好好说说,可现在,唉!说不成了。”

飞鸟有点头绪了,近一步试探说:“他们要打蔑乞儿拖拖部这些害群之马吗?”

“他们是不记前嫌收容蔑乞儿拖拖部。”也算是成年人了的也阔台说,“我也是主张打他们的。”

“被什么人加的罪要什么人去掉,否则我们依然是他们眼中的者吾金,依然被各个部落压制打击。”也速录说,“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首领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怕这样做不起作用?”飞鸟反问。

“恩!”也速录诧异起来,还是点点头说。

“一样有用,蔑乞儿拖拖部和身侧十余个小部族在被靖康人攻杀的时候,没有人去救它们。这些部族,有的是怕惹火靖康,有的是别有意图,我部的举动是很正确不过的,至少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现在靖康人已经该撤退了,将来我们无论立谁为可汗,他若是不能为我们脱罪,草原上的人都会说他忘恩负义的。”飞鸟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克罗子部的一员起来,捧着**大谈道理,“甚至我们可以立个傀儡来,这样就可以借助散乱的几部人重新靠实力返回草原。”

!!!!!!!!!众人对飞鸟立刻刮目相看。“说下去!”也速录一下来了精神,坐直身体询问。

“现在担心的是,蔑乞儿拖拖部会不会放心投靠他们的仇敌。手持金任不能说他们就不过虑了,至少还无法一下子能取信蔑乞儿拖拖部人;再就是我们怎样解决那么多草原人的过冬问题,当然这个问题若是和前面的问题叠加起来就不是问题了。”飞鸟说,“他们因为有顾虑,投奔来需要时间,有先有后。到了这个时节了,我们大可开空头的许诺。”

“妙呀!!”也速录慌忙再次点头,拍着桌案说,“他们现在来不了,过冬穷困和我们也没关系。”

“别夸坏了他。”阁伦额提醒说,“他哪都好,就是骄傲得像个公鸡一样。”

飞鸟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吃肉喝奶。也答儿虽然不怎么明白飞鸟说的话,见父亲这么赞赏,又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就推了推飞鸟表示满意。也留桦也留心地看着飞鸟,好一会才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阿爹!”

也速录大笑,说:“你将来定然可以光耀可颜部,成为草原上的一代英雄。”

也埚不服气地说:“只说了几句话就成了英雄?!”

“是呀。”也阔台也附和着说,“我看他真像个公鸡,打鸣响亮而已。”

冬雪在早饭间不知不觉地洒落,一那间转大,天地间到处都是北风刮得四舞的鹅毛。若以前的小雪是晚会前的开胃菜,转至此时已经正式起来,冰雪覆盖原野的日子正式来临了。猛人的节日拜雪日往往名副其实,这犹如神灵指示一般。(笔者这样不算夸大,我们的农历上的节气就准得惊人!)

身为家中的男人,在冬日出门之前一定要调度好自己的家用。也埚正用木叉取草,而飞鸟和几个奴隶在轧草,也阔台则带着阿克们堵住透风雪的漏洞,给马棚,牛棚,羊棚生上粪火。“也留桦,帮我给马儿套好保暖的皮帛。”也演丁大声喊道。

“这样的天要让孩子们早点回来。”阁伦额掀了帘子看了看风雪,安排也速录说,“不要让他们走散!”

“我知道!”也速录坐在炕上说。

“阿爹。为什么下雪了还要出去?”也答儿问。

“一算是对你哥哥们的磨练,二嘛,这样的天气,鹿羊,野牛野马之类的猎物都往林子里钻,打到它们更容易些。”也速录笑着说,“往年不也是一样吗?”

“非要去吗?”也答儿把手放到手炉旁边问。

“当然!也答儿,男人们的事你不要管,坐奶奶这边来。”也答儿的奶奶用骨针穿着羊皮,慢悠悠地说,“以前你父亲和你叔叔伯伯们都是这样的。”

门外驰来十余匹马,一个高大的骑士立马在栅栏外,用粗大的声音喊起来:“亲家,让我们一起去打猎吧。”

“甲牙孩伯伯,你先进包里吧。”也演丁招呼这个腰围大得吓人的男子说。

飞鸟在棚子里伸出头来,立刻刮了一脸雪,立刻又缩了回去。

“皇太凌,你以前轧过草吗?”也留桦闪了进来问。

“当然轧过。”飞鸟又扶了一下草,任一个大个的奴隶轧下去说。

“那为什么轧那么长?”也留桦看了一下碎草说。

“皇太凌说,轧长一点要让舌头不灵活的畜生们有嚼头,还说,喂食的时候不能有太碎的草,土沫子,要在槽受潮后再喂。”大个子费哈古力说,“否则,马匹很容易吃干草的时候被呛着。”

“胡说,洒了水不就结了冰了吗?”也留桦不同意说。

“不是洒水,这里面就有水气。每次要记下它们能吃多少,不让草料剩下太多就行了。”飞鸟扭来自己的道理说,“如果喂食之前让草料暖一下更好。它们和人一样,食物太冰了容易病,打喷嚏也容易病。”

“我们以前都是这么喂的,也没有事呀。”也留桦否认说。

“啊?那按我说的喂喂好不好?”飞鸟问。

又有二三十匹马跑了过来,有人大声问:“首领在家吗?”也演丁又把他们中的长辈迎了进去,留下几个少年在外面。

而他身边的甲马却盯着几个少年露出敌意。

“你们来干什么?”甲马问。

“昨天的白熊不是你猎杀的,我们也是来向首领大人求婚的。”一个少年振声说。

“是我射死的!”甲马看向自己一侧的哥哥们,粗粗地说,“你们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帐内箭拔怒长的形势和栅栏外的一样,长辈们也都就这件事大声地争论着。“我是首领,只能公允处事。”也速录就势拿出自己对甲牙孩的推辞,“你们都是族内的伯克,不要像女人那样争吵,我们今天再比一比,怎么样?”

也答儿偷偷趴在奶奶耳朵边说:“你相信皇太凌还是甲马哥哥?”

也答儿的奶奶装糊涂说:“我相信白熊的话,可它不会说不是?”

听到外面的争执,铡草到尾声的飞鸟这才明白为何也留桦会钻到这里来,于是,笑眯眯地说:“也留桦姐姐只有一个,可求婚郎却足足四个,又各有各的好。哎!嫁哪个好呢?”

也留桦趴在棚子的缝隙中看可一下,接着回来敲了下飞鸟的脑袋说:“别乱说。”

“其实要是我的话,我就和他们比一比谁打的猎多,自个赢了就自己挑选夫婿!”飞鸟挑拨说。

也留桦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半天才说:“可我不会打猎,连最笨的野兽也射不到。”

“也演丁哥哥为什么这么就能订婚?兄弟们的帮助很重要吆!要是你不参与,今天还是甲马赢,没有一家比他们家来的人多。”飞鸟把脑袋凑上来说。

“要是你喜欢甲马的话,你就跟他说说,给他机会让他诚实。今年作罢,来年再给他机会。”飞鸟说。

“可是——,可我也不知道喜欢谁。”也留桦低声说,接着看到运草的也埚,便叫住他。

“有事吗?”也埚放下木叉走过来问。

飞鸟慌忙又去铡刀边轧草。也留桦把也埚拉到棚子里满是牲畜的地方小声地说话,不时还回头看看忙碌的飞鸟。也埚一个劲地点头,最后大声说:“没问题,可父亲不会答应的。”

“奶奶!”飞鸟边送草边胡说一样地发了一句。

“奶奶?”也留桦顿时眼睛一亮。

大人们争执结束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不能相互威胁,尤其是当着首领大人的面。后来的父亲们得到了机会,而甲牙孩也因为自己人多势众,没有一力反对,只是把吃人的眼睛投向其他伯克们,怪他们搅事。阁伦额正指示一个女仆人给他们斟奶酒,也速录正要现在就出发,也留桦从外面进来。她和任何人都没打招呼,走到自己奶奶身边低声地说话。

一阵过后,也答儿的奶奶在也答儿的搀扶下从偏炕走了过来。“我孙女的意思,你们中有人戏耍了我们则鲁也家族。”也答儿的奶奶虽然声音颤巍巍的,却有着不能置疑的威严,“若是甲马不诚实,是对我们则鲁也家族的亵渎,若是甲马诚实,就是你们三个在污蔑我的夫婿。”

“母亲!”也速录也摸不到自己母亲的意思,愣了一下问。

“所以,我的孙女也在我们家族的帮助下,和你们的儿一样的选择机会,若她赢了,她将来自个挑选夫婿。”也答儿的奶奶顿了一下自己的手杖说,“听清楚了没有?”

“母亲,这是不合风俗的?”也速录慌忙说。

“不!难道对首领家族的戏耍就符合风俗吗?”也答儿的奶奶威严地说,接着问甲牙孩在内的几个伯克说:“你们怎么认为?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至少也要给我们家一个合理的处理法。我们家只要也留桦的兄弟和异姓兄弟参加,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婶母!我——”甲牙孩重重“嘿”了一声说,事实上,这对他的威胁根本不大,他只当是则鲁也家族为了脸面而做出的让步,随后点了头说,“好!我们克罗子部人本来就是勇士中的勇士组成,要是这样也输了,我们也没有脸向首领也速录兄弟求婚。”

“带多少人都不计?”一个伯克留了心眼说。

“不许征召下面的百姓,只要是孩子们的叔伯兄弟都行。”也答儿的奶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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