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欲哭无泪 下(2 / 2)

绚日春秋 鼎鼎当当响 2446 字 2024-04-27

赵过满满衔了一口肉坐直了。飞鸟扭头看看他。翻身起来,不声不响地点头。他们一起出去,飞鸟这才发觉自己穿的是让自己增高的草鞋,没法穿入马蹬,就看住一个武士,比比个子,盯着别人的靴子要求:“换个鞋!”

武士哑然,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还明目张胆地居高临下地要鞋子,不过还是给他换了。

出来沿着硬壳一样的冰路走了一阵,一大群人已经在围着要马,欢天喜地。飞鸟一耳朵就分辨出龙琉姝的笑声,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痛。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却没有勇气上前,就在一旁静静地递去目光。

龙琉姝略微长高了一些,丰满了一些,也华贵了一些,只有一双美眸更柔和更亮。她正和身畔的靖康少年说话,激动而快活,浑然不知父亲是别人手心的人质。

飞鸟胸口起伏地望着,发觉她远不是吴隆起说的那样忧伤和无措,一时间像隔了千重万重的山脉,爬得再高也看不到神天。

一时间,他莫名其妙地忧伤,心想:我父亲死了,母亲和妹妹们下落不明,叔父的仇敌比比皆是,天下虽大,可我整个人就像秋风里的蒲绒漫天飘舞,没有个着落点呀。你却是我的未婚的妻子!虽然我很容易爱上别人,可从来也没有将你忘记,你还是把我忘掉了,只记得那快乐,像是春夏的海棠,无忧无虑地绽放。

转移视线一看,他发觉蹬了台阶的那人袍背被风卷动,高挺伟岸的熊躯上竟垂下两条有弹性的角雉,整人如风之萧萧,如山之巍峨,尤其还带着一种少年人身上难得一见的沉稳,顿时刻意地在乎起自己的装扮,脸上干涸的桑汁。

多天来,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自卑,什么叫遥不可及,心里半酸半麻,身上半冷半木,就那样地站着。龙琉姝感受到他遥遥不放的目光把说话时微微翘动的头颅扭转,目光稍一下沉,却回头推了一个胭脂气的靖康少年,为他指认飞鸟,大声喊:“阿鸟,来,泰禾禾要认识认识你!”

龙妙妙先一步看到他,疑惑了一下,在龙沙獾那儿得到认可,走了过来用胳膊肘部敲击飞鸟的后背,低声说:“别去。别理她,咱总不能巴儿狗一样绕着人家转。”

随后那名带着胭脂气的靖康少年,笑呵呵地往跟前走,问:“你就是那个让狗点头,捞出宝剑的那个。琉妹姐姐都给我说了,你真了不起!”

飞鸟还没有说话的心思。又有人走过来,除了一下不自然的福安,就连李世银都微笑地上去打了他一拳,说:“看起来不像嘛!听福少爷说,你还是老样子,一打仗就跑。我寻思着,你再不济,也射了手好箭,未必敌不过中原人。”

“阿鸟!”龙琉姝遥遥喊了一声,说,“找几个赶车的我们就走!趁雪行猎最有滋味,反正也有你最喜欢的中原庖厨。”

飞鸟心里又是一疼,这下却没明白为什么心会疼。难道是被忽视的感觉?她终究没有到自己身边来,让自己抓住她的手。他几乎不想去找龙琉姝说话,只是给龙妙妙说:“我的马呢?”

龙妙妙不满地撇嘴瞥眼,说:“你的儿马子过了阉割的年纪。没有驯得了的生马倌,我阿姐说宝马配英雄,想让人家战场立功的大英雄骑骑试试!”

“快牵出来,我保证就让他骑一下!”胭脂气的少年眨着雀点中的亮眼许诺,接着问,“你都喜欢吃什么?骆驼峰?你会骑骆驼吗,就是那山包里面的好东西。”

论说起来,飞鸟却喜欢吃骆驼肉,硬而有嚼头。但他却也差点没晕掉,没有烈马骑不了的自己,难道不能骑骆驼?还得意地告诉自己,骆驼峰是山包里面的好东西,难道自己这个长大在草原上的人都不知道?

有人牵来“笨笨”,人马都溜趟子让开。飞鸟不屑理睬向自己套近乎的靖康少年,只听那高大的靖康少将军用温和磁性的声音问龙琉姝:“它有没有名字?”

“名字土得很!我看叫灰龙驹吧!”龙琉姝说。

他连耳朵都不想张开,只是看着想挣过来舔自己脸的马,心想:是呀,我土得很,起不了好名字!

“还是得问问它原本的名字。这样才能和马儿亲近!”那少年将军边向马靠近边说,“马儿都认这个!”

“笨笨!”飞鸟说。

“奔贲!是有点拗口,但却有味道。你们草原人说自己的马能跑多远,自己的牧场就有多大,不知道这匹马能跑得了多远!不过,我却要骑服它!”少年将军微笑着给飞鸟说,显得又大度又自然。

接着,他挠动“笨笨”的脖子,觉得有点伏贴后又继续大声地给飞鸟,给众人说话:“听说你也是骑箭的高手,不如换乘行猎,一决高下如何?”

飞鸟突然有几分自责,觉得自己过分小气了,点了点头,见他突然一跃而上,“笨笨”猛嘶一声扬蹄,突然怕它挨鞭子。但出人意外的是,“笨笨”却不挣扎,任那少年将军骑上不说,还挣着头故意气飞鸟一样长嘶。

想不到?!连这么久,从来不抛弃自己的伙伴都落井下石,转去和别人亲热,有灵性的马,果真还只是畜牲。飞鸟肝肠寸断,却看像龙琉姝,用手紧紧地抓住龙沙獾的袍面,几乎要从里面抓出水来。

一大群无不叫好。只有飞鸟按着赵过,赵过按住自己拳头。

飞鸟心说:“也许,也许不是我想的那样……好马成群,为什么一定要带它。你便是不理我,我也要知道。却不知道这是靖康什么官员的儿子,能承担放走我的后果。”

漫漫雪路上,凋敝的常青的树木都封存在剔透的冰雪中。一路行来,福安始终围绕着两个靖康贵族转,离飞鸟远远的。飞鸟也总用凛冽的眼神看他,不是因龙妙妙等人的口气怪他有害自己的名誉,而是对新仇旧恨的咬牙切齿。转眼间,人马也跃入了山野时,天空又有丝丝的雪花飘舞,非常地寂寞。

除了飞鸟和赵过两个心不在行猎上外,人人内心中都想做狩猎的首领,派出人手,侦查猎物的活动,制定出合理的狩猎计划,但有龙琉姝和那个带着胭脂气息的,只能坐在车上的少年在他们都是嘴巴里不直说,只争论自己的打猎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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