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银酢金瓢沙场尽,一夜风酣天下惊 3-6(2 / 2)

绚日春秋 鼎鼎当当响 2808 字 2024-04-27

我还是有点……,心里不想杀。”

白燕詹举目投了一遭。咳嗽道:“大地比我长两岁。老得不行了,都糊涂了。可是主公万万不能心软。心软,那可真是夫人之仁呀。当然,不能像他们两个说的那样,非自己下令处死。我和贾推事都可以替主公分忧。”

飞鸟反问:“难道你就不觉得残忍吗?”

白燕詹叹道:“老夫不是好杀地人。可不杀,人一饿,就下地刨食怎么办?那时再杀,得杀多少。倘若那时还不杀,农田一片片毁坏,我们哪能指望秋收呢?到时又要饿死多少人?”他有感而发,发几句“寒门怎有出路”的牢骚,说:“想不到老了老了,还得到主公的厚爱。主公心仁是百姓地福哇。还记得一开始见主公年级这么轻……还抱着哄着混着的心态,现在想想,对不住啦。主公心里觉得残忍,有些事也得做。我是行将入土地人了,瘟疫,蝗虫,水满不知经历了几次,看过那大饥荒的情景,人哪还是人,死的不得畜牲呀。沟道上,田垄上,家里土炕边上,哀哀哼哼,几天才断气。比起来,一对白头算得了什么?”

他又说:“我曾谋食下郡,做过幕僚,二十七岁那年闹瘟疫。开始一蔓延几个村子,花山来了疫医,说,赶快圈禁,用火把什么该烧的烧干净。我是不忍心。郡令也没敢这么干,为什么?那儿出了个高官呀,你在人家的桑粹地点一把火,人家不录你的皮。得先请示。这几来几回,瘟疫就大规模地蔓延开了,从北到南,从西到东,势不可挡。后来有人说这瘟疫是走水路地,朝廷惊恐到要动用上万大军,堵截通往关中的水路。要不是州里一名姓包的官员毅然签发官文,官兵们带着刀枪,见着瘟疫横行的地方就圈禁烧杀,那瘟疫还不定凶到什么种程度。”

飞鸟见他歉意地一抱拳,扎了架子颤抖抖地往地下跪,连忙扶住他,说:“我死去的女人嘱咐我,要我多听你的话,让你多帮帮我。真正知道你才能和抱负的人是她呀。”白燕詹连声感激朱明碧。飞鸟一边敬重地安抚他,一边举目望,突然把阿狗挪到腿边,摁在白燕詹的面前,凶恶地说:“跪下。”他抬起头,看着突然慌张的白燕詹说:“这也是他母亲的意思。请先生收下这个学生吧。教他读书,教他做人。教他大道理。您是有大仁慈地长者,不像史先生不知保身之道,一定能教导好他,也一定能保护好他。”

阿狗拼命地挣扎着,嘴巴发出“啤,啤”的叫声,继而张大嘴巴吭吭欲哭,念叨:“阿妈!我要阿妈?”白燕詹心酸得厉害。他弯下腰,从飞鸟手里夺去阿狗,一边拍一边哄:“不哭。不哭~啦!”

飞鸟对这点倒自信。得意笑道:“我们家的孩子都不爱哭。”

白燕詹不信他,一边哄阿狗。一边分身说:“大人都是打着不让孩子哭。可孩子们心里气呀。那疝气,不是气出来地?”

飞鸟不当回事地给阿狗一巴掌,让白燕詹看到使劲撇着嘴皱着眼的嘴脸,才说:“该打只管打。一打就哭,那都是惯地。要是找先生来惯他,不如多找几个乳娘。围着他转。”继而,他随口把阿狗的乳母从李信那拨出来,又说:“也不能光让他一天到晚认字……”

白燕詹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瞅着飞鸟提醒说:“保护?我拿什么保护呀,能保护阿狗的只有您自个。但凡后院的火,都是因争宠而起,倘若你有意无意地冷落哪一个,其实就是在保护那一个!”

飞鸟恍然,顿时,他忽然感觉到哪里不自在。陡然不知为何想到朱明碧,脊背上滚着冷汗想:难道阿叔正是用这种办法保护她母子?没错,一点没错,阿叔怎么会因为她有了儿子就突然转变呢,那是知道她背后没有族人亲戚呀。

他向两遭看看。挤出几丝愁容,因自己没有这些心术而格外沮丧。

他再次坚定地回去,一遍一遍地用白燕詹的话和刚刚触类旁通的手段说服自己,发誓不管老人还是孩子,必要时当牺牲无虞。

回到院落旁,周围已扎了不少远路回来地勇士。刷马下鞍。牙扬古正和赵过说话。不时还恨恨地嚷:“怎么不杀了他?”飞鸟走过去才知道说地是李信,就说:“是呀。要不要杀是我地事。你们该求情才对。去。马不停蹄,先把李信地家围了。”

白燕詹一下糊涂了,提醒说:“主公。李信不该杀呀。”

飞鸟摆了摆手,说:“他负我太深。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他用手点了一圈,叫嚷:“我现在谁都想杀。”

赵过“啊”了一声,醒悟说:“祁连,鹿巴,冉阿让都到现在还没回来,难怪你气。我也气。”

牙扬古则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围上李信地家?”

飞鸟当即骂道:“你他娘的光会用嘴说。”他见牙扬古转身集合人马,又吩咐说:“记着。我只让你围。你要敢纵兵生事,那可是死,罪。今天晚上,已经有两三例死罪了,你要再撞,我一样不手软。”

牙扬古吐掉咬下了的干唇皮,“扎”了一声,带着集合的人马,风风火火地卷出去。飞鸟知道白燕詹有话要说,先一步止住他,笑道:“谁现在也别跟我说话。看我是有妇人之仁的人不?”他大步进院,不忘回头给白燕詹说:“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两个刨食的老兔崽子。”

赵过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问:“我去不去?”

飞鸟恶狠狠地说:“你好好在家呆着。给我管好路勃勃,他再跟猴子一样蹦,我连他一块砍了。”

赵过心里气极了,顶嘴说:“你砍吧。都砍了吧。你看看他还蹦不?他现在跟瘟鸡差不多。先生们都说了。”他激动地大喊:“是失心疯,救不好啦。”

飞鸟地脸不自然地抖动,问白燕詹:“花山的郎中很高明吗?”

白燕詹一拍脑袋,醒悟说:“我认识一个。闹瘟疫那时,他在跟着他师傅到处跑,现在已经半个神医了。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我修书一封,托人。不,明天就派人把你阿弟送去。即带信也带钱。”

飞鸟补充说:“得找可靠的,还得可以治得住勃勃的。阿过,你也跟着去,记着,咱得有耐心,更得要在人家面前装孙子。只要他能治好勃勃的病,咱什么都舍得。”

赵过“哼”地一笑,抽了两下鼻子说:“还以为你真不管了呢。”

白燕詹苦笑着摇了摇头,也算是对飞鸟的认识更深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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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聚议举行后,县城又派来的人到了,送来韩复手书一封。飞鸟拆了看看,又是催自己去县城的,并告诉说:“今鞑子举兵,因邀将军图事。”飞鸟对此有了先见之明,笑着让史文清看。史文清虽然还在生气,却仍肯谋划,建议说:“现在,到该去的时候。”

“也许。这事早有了端倪。”飞鸟叹道,“祁连这个家伙要是聪明地话,我早就可以确定敌人要打县城了。”他解释说:“他去马林寨挖军械,见那里不是很适合放牧却有马匹可赶,稍一警觉,岂不早了几步?我真不明白,他笨头笨脑的,怎么没惹敌军围追堵截呢?”

史文清点头同意,赞同说:“离我边境也近,即使草好,也不该放牧。这一把是在险中趁了敌人的不意。

毕竟我军从来都是被动与战,把他们给麻痹了。”

白燕詹也点头,说:“我倒担心朝廷在调兵遣将上有不妥。以用兵来说,谁能更胜我们主公呢?倘若来了只鸡鸭,反而是我们的负担。主公宜早去县城,先一步表示决心,争取领兵权。”飞鸟赞同他的看法,却说:“不急,不急。明天再去也不晚。你们两个跟我去牢房一趟。”

白燕詹和史文清本来因这一事更大,有心劝他不要去了,但见他执意要去,只得勉强跟随。不料,走到半路,飞鸟突然告诉他二人说:“知道什么叫苦肉计吗?我要李信演一场好戏,套出敌人地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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