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 8(2 / 2)

绚日春秋 鼎鼎当当响 2532 字 2024-04-27

李成昌知道这是自己女婿的安排,却仍佯作不知,感激道:“多亏夏大人为他擦了屁股。”

夏景棠冷笑说:“你那女婿自己的主意,他厉害着呢,教训我说:知道不?想不能让溃逃的百姓冲击县城的军民,就得有组织地后撤。让军队次序补上。节节抵挡,节节后退。”

李成昌心里大乐。却诚惶诚恐地说:“别听他的。”

“不听他的能行吗?”他不阴不凉地说,“人家七八岁就精通筑城、守城,要他是我,他就有在县北筑出一座瓮城的时间……我问他,那你怎么不去守周屯呢。也是一座城吗?他说什么,守城是下下策,只有我这样的笨蛋才靠住城住死敌人。”

李成昌连忙说:“你听他说。他长于胡地,七八岁时见没见过城都难说!”他补充说:“那话前后矛盾。前后矛盾。他故意气你的。他就是气人行。我哪次见他,都被他气得半死。”他同声共气地怒喝:“我非要看他有什么本事不可!”

夏景棠终于消了一口气,承认说:“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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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一觉睡醒,发觉熟睡的阿狗和阿瓜一左一右,小狗一样偎着自个。他生怕惊动了两小,便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一往地上看,却又意外地找到睡在一张大木板上的张铁头。他记得自己告诉过谢参军,每两个时辰来汇报一次,便爬起来喊张铁头。张铁头拥了被褥起身,打着哈欠找回自己的两根荆条,把胳膊插入上头的绳套,背到背上。飞鸟奇怪极了,忍不住问他:“你不是有病吧?”他不问还好,一问,张铁头便笑吟吟地忏悔:“前晚上我!我花钱让那守粮食的军官去叫妓,机会难得,你派人不让我夺时,已办了一半。我想来想去,还是动手了……”他低了头,偷看飞鸟,又说:“你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飞鸟瞅瞅,再瞅瞅,伸手要他的荆条,说:“你不说。我倒忘了!”

张铁头一下儿笑不出来了,他瞪大眼睛说:“真打呀。我还以为……”

飞鸟笑道:“我知道。你想要我说:‘多亏了你,要什么奖赏?’是不是?”

张铁头忸怩地看往一旁,央求说:“那些弟兄使着顺手。你就让我带着吧。”

飞鸟答应了他,问到谢参军。张铁头拿出几张记录情报的纸张。飞鸟扫了两眼,竟全是“一切如常”,他实在弄不明白朝廷的斥候为什么要定下刺探的范围,偏要固定几项内容,反馈时写上“无事”、“一切如常”。他突然想放个自己放心的人,立刻回扫张铁头。

张铁头正穿衣裳。看飞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个,连忙说:“我去看粮食,那家伙不是要给谁拨粮食吗?”飞鸟知道“那家伙”是龚山通,“谁”是林荣,故意找茬说:“粮食的日常供应统计了没有?拿来让我看看。”他有把握,张铁头一定拿不出来,便面带讥讽地看着。

不了,张铁头竟从屁股下抠出一卷纸,递给他说:“以前有张供应单。稍微变动一下就可以了。这个粮食呢,能供上万人吃一个多月。听催办说。后方还在继续张罗,不久还会再次送到。”

飞鸟眼睛紧眨慢眨。问他:“谁教你要这么干地?”

张铁头连忙拉着衣裳站起来,疑惑地说:“你呀。你不信,你回头看看阿过地本本。”

飞鸟想不到他记忆力这么好,又抖着一耷拉纸问:“这上头的字你都认识啦?”

张铁头揉着头把子回答:“何必自己认得。找个书办一问,一清二楚!”

飞鸟“噢”了一下,笑容满面地说:“不错。得升你的官。我决定啊。以后。粮食的事交给老龚和军中主簿去办。你嘛,除了领导他们,还和谢参军一起负责刺探军情。好不好?”

张铁头低头寻思片刻,刚要说什么。门口有人喊道:“主公,李老太爷来了!”他却还不知道是谁,吆喝道:“怎么还老太爷?哪个?”这时,李成昌已进了帐。他也不和张铁头计较,上下打量帐篷一番,问:“搭这么大?”

飞鸟看看天色,明明是刚亮不久,便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位泰山大人。他不清楚。可李成昌的其它女婿却一定不会意外。李成昌经常这样去看他的女儿女婿,一大早晨骑着烈马去,坐上不一会,也不留下吃顿饭,上马回李寨。他连忙也抬头看一圈。心怀鬼胎地说:“搭大点,住着舒服。”

李成昌似乎很满意,顺手摸了个马扎,开合两下,问:“是不是坐的?”

飞鸟殷勤地给他撑开,让他坐下去。他便挺着身,抬着头,眨着眼感觉坐马扎的滋味。飞鸟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位岳丈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自背后拽出张铁头。要他和自己一起拜自己的岳父。李成昌摆手免过,就说:“博格啊。你让他先避避。我有话给你说。”

飞鸟连忙推走张铁头,笑道:“外父,你不是找我算帐地吧?”

李成昌沉沉叹息一声,说:“光算帐有用么?你到底是怎么想地,给我这个外父好好地说说。让咱爷俩也交交心。”他自顾先说:“你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知道撒察怎么说吗?撒察说你是一头狼,不是一只狗。他们听不懂。可我听懂了。我知道什么叫狼。”

飞鸟笑道:“让他说去吧。我是土司,我怕谁?”

李成昌苦笑道:“那你知道夏郡守说你什么?他说能让天下动乱的人一定是你!”

飞鸟更加高兴,喜形于色地嚷:“我要真有让天下动乱的本事就好了!”

李成昌叹道:“好个屁。真有大本事的人像你这样轻狂吗。”他提高声音说:“内敛得很。”他苦口婆心地说:“要有点城府,收收自己的胡气。你想一想,夏景棠诈和怎么办?他要出手,绝不像你这般莽撞。”

飞鸟分析说:“暂时不会。只要我牢牢地握住粮食,握住人心。他不敢。”

李成突然用犀利的眼神看住他,沉痛地说:“无论你作何努力。你是拉不回来周行文的!他那姓人都没什么远见,一定以为,游牧人扰扰边,抢点东西,手里有兵,缩在周屯倒也安全。我制止不了你的做法,却一定要告诉你,我还不至于兔死狐悲。”他把声音放缓,又说:“人家都说什么,国仇不及家恨。何况我们两姓人婚配往来已久,还不是什么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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