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子要杀了你!”双目暂时失明的王护法直接陷入了癫狂,挥舞着双拳,不顾一切地向前方猛击。
见对手招式漏洞百出,方真灵巧避开的同时,毫不客气的施展出虎魔锻骨拳法中的狠辣一式——“黑虎掏心”,于对方胸前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通过短暂的交手,方真便察觉到这位王护法的实力远不及先前在武馆闹事的黑虎帮高手,甚至可能比教习王震还略有不如。
若非顾虑到对方身为黑虎帮高层的身份,加之自己正处在黑虎帮的势力范围内,不愿与黑虎帮彻底撕破脸皮,方才那一击,他本可轻易令对方重伤。
而王护法也因为受伤而彻底冷静了下来,他随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毛巾,将脸上的辣油拭去,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用的是什么辣椒,居然如此辛辣,到现在他的脸皮都还隐隐作痛,同时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忌惮。
尽管先前对方用了卑鄙的伎俩导致他双目受创,令其实力不足全盛时期的八成。
但他身为磨皮境强者,加之专修横练硬功,寻常攻击对他来说不过隔靴搔痒,而眼下这个少年竟能轻描淡写的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可见对方也并非等闲之辈。
加之他现在视野模糊,若真以生死相搏,自己的胜算并不高,权衡利弊之下,他便萌生了退意。
“好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是林镇北的弟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本护法今日暂且饶了你,望你好之为之!”撂下一句狠话后,王护法便想带人转头离开,却不料刚转身迈出半步,就被其小舅子刘四意外打断了计划。
“姐夫,此事怎能善罢甘休!林镇北算个什么东西,即便是在昔日,他们福威武馆也从未入得了我们黑虎帮的眼。更何况江湖传言,林镇北身受重伤,已成废人一个,你何必还顾忌给他颜面?”刘四不明就里,误以为是姐夫疏忽大意,才让那狡诈小子有机可乘。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话不仅没让王护法回心转意,反而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一颗牙齿应声而落,鲜血顺着他嘴角缓缓淌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他整个人都给打懵了。
“混账东西,老子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老子非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不可!”王护法怒目圆睁,狠狠瞪了地上的刘四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
后者瘫坐在地,手捂着肿胀的脸庞,茫然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何姐夫会陡然翻脸,对自己痛下狠手。
姐……姐夫,您等等我呀!”尚在茫然中的刘四猛然感受到方真投射过来的不善目光,心中一凛,瞬间惊醒,连忙连滚带爬地追向王护法等人的背影。
方真在离开的人群中,赫然捕捉到了叶良辰的身影,这家伙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想必对方能够如此精准的找上门来,他肯定有脱不开的关系。
遇到这种意外情况,方真深知不宜在此久留,鬼知道那王护法是不是回去摇人了,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在这里等着对方卷土重来,于遂即便与金玲匆忙告别,迅速的从后门离开了翠岚居。
事实上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就在他走后不到半炷香的工夫,王护法便率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赶到。
“小姐,您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油腔滑调的小子呢?”方真走后,金玲身边的一名侍女边整理着屋内的凌乱,边不解地发问。
在她看来,对方口无遮拦的模样,根本就不适合加入青衣楼。
“玉儿,你不懂,那小子虽然满嘴胡话,但是心思却是相当缜密,半点真话都不肯向外透露。况且他的武学天赋不低,说不定日后有问鼎先天的机会,加之自上次争夺锦盒失利以来,我青衣楼在城中的多个隐蔽点被黑虎帮逐一清除,现下正是用人之际。”金玲端坐于梳妆镜前,手执梳篦,一边梳理着秀发,一边耐心解释。
眼见自家小姐都这样说了,那名叫做玉儿的侍女也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过从她鼓起的腮帮上来看,明显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心中不禁暗想:就那臭小子,还想突破先天,成为大宗师?我看他换血都够呛!
......
另一边,翠兰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冷如月的耳中。
“小姐,您是没看到啊,金玲姑娘那里闹出来的动静,没想到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身手居然这么厉害,竟然连王护法都不是他的敌手呢。”小莲在闺房中,面对正沉浸于书卷的冷如月,生动细腻地重现着一幕幕情景,她的脸颊因激动而泛红,言辞间竟不自觉地融入了即兴的模仿表演。
“哦,是哪家公子哥居然有这等手段?”冷如月听罢,轻轻搁下手中的书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对于那王护法的过人实力,她早有所闻,传言此人筋骨似铁,寻常兵刃难以在其身上留下痕迹。而至于城里那些豪门子弟,她亦是了然于胸,不过都是些花拳绣腿,糊弄糊弄普通人还行,和真正的高手相去甚远。
“就是上次秋水文会上,小姐您特别留意的那位书生。记得您抚琴之时,他倒好,只顾埋头大吃大喝呢。”小莲小嘴巴拉巴拉,语珠连炮的回答道。
“那轻薄无礼之徒?”冷如月脑中即刻浮现出对方怀抱歌姬、举止轻佻的画面。
紧接着,,她的思绪又飘回了被五鼠绑架的那一日,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戴着猴面面具的神秘之人。
虽然对方自称是黑虎帮赖三,但她早就经人打听过,真正的赖三不过是一个地痞流氓,靠着帮里二当家的关系,才坐上了小头目的位置,显然那番说辞是猴面人的自我掩饰。
尽管当时身处险境,心慌意乱,但她对那位恩公的身形特征印象颇深,似乎和这个登徒浪子有几分相似,况且,秋水文会与她遭绑架的地点相距不远,种种线索串联起来,难不成当日救自己的是他?
冷如月心头疑云渐散,好似揭开了某个谜团,惊讶之余,不由自主地以手掩唇。
而一旁的小莲见到自家小姐情绪瞬息万变,顿时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哪个地方说错了话,惹得小姐不快了。
......
从翠岚居回来后,方真仿佛化身为一个深闺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埋头修炼虎魔锻骨拳,饿了就来上一粒百草丸。
但是此丸固能长效耐饥,振奋精神,却乏味可陈,不禁使他心中泛起对世间珍馐美味的深切怀念。
在他的发奋图强之下,虎摸锻骨拳的进度也可谓是一日千里,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已触碰到了磨皮中阶的门槛,想那教习王震三十好几了,也才不过是磨皮中阶,这不免又让他深深陷入了自恋之中。
当然练功之余,他对《四书》《五经》的学习亦未有丝毫懈怠。
一来,是在原来的世界,他本就一直怀揣着考公的梦想,即使穿越过来,他的这股执念仍旧未能放下。
二来,则是因为黄夫子的缘故,在这个世界中,黄夫子是除了那个黄衣少女之外对他最为关心之人,因此他不想辜负对方的期待。
这些日子也尚算太平,自从上次折戟之后,赖三也没有再上门惹事。
倒是城内突然兴起的一个教派的传教活动让他颇为在意,因为那个教派的名字也叫长生教,正好和鬼面人所在势力重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二者之间存在着什么联系?
但还没等他来的及深究,童生考试的日子便已悄然而至。
虽然天边红日才堪堪冒出个头,县衙的考棚前,却是早已经黑压压的聚集了一群人,除了考生本人之外,还有不少是来送考的亲属。
方真挤在人群中,身边只有黄夫子一人送考。
此刻的黄夫子,似乎比方真本人还要投入,他不厌其烦地细述着考场规矩与解题窍门,渴望在这临阵磨枪的宝贵时刻,能让方真再多增加一些把握。
吱嘎一声,随着考场大门的缓缓开启,成群的考生如同涨潮的海水,迫不及待地向内涌去。
方真跟在队伍之中,气定神闲的步入大门,反倒是外面的黄夫子,一脸的紧张不安。
一进到考棚内,方真就见到一排排看起来犹如茅厕一般的号舍,它们一个个互相紧挨在一起,中间仅用一堵泥墙隔开。
这些号舍不仅低矮,而且还十分狭窄,仅能容一人坐卧,甚至连站立都很难做到,简直是比坐监还要辛苦百倍。
他一想到自己未来三天吃喝拉撒都要在这间号舍内完成,顿时嘴角抽搐,面露苦涩。
“排好队,排好队!都不要急,每个人将你们携带的行囊里的东西统统拿出来,接受检查。”一群兵丁穿梭于考生行列间,严谨细致地翻看着每位考生身上的衣物以及身旁的包裹竹篮,这样的行为完全是为了避免有人夹带私藏进入考场作弊。
所以尽管考生们对那些士兵粗鲁无礼的检查方式颇有微词,内心甚至不乏怨言,但他们大多还是选择了隐忍不发,无人敢于挺身而出表达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