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椅座上的男子问道:“萨玛,既事已至此,那便筹备一番,伱且望一眼那月烟湖底究竟发生了何事。”
萨玛展露出一抹笑容,脸上油彩也随之显出沟沟壑壑,他微微颔首恭敬的说道:“是,族司,我立马开坛引魑一窥。”
族司与萨玛一同出了毡包,只见萨玛举臂一挥手。
随即三个青壮年搬来一方大鼎,此鼎之大须三人合抱才能将其抬动,三位青壮年将鼎置于白雪之上。
远观此鼎,鼎面呈青灰色,细看鼎身刻满奇形怪状,面容狰狞的魑魅魍魉图,鼎中填满诸多污秽的黑灰。
一切安置妥当后,见萨玛回身向族司打躬哈腰。
随即,萨玛接过一位青壮年递予的三根红色沉香,将其持于手中。
看不清沉香上的红色是为何物所浸透,似鲜血般殷红。
萨玛将三根红香点燃,庄重异常的持于手中。
见他。
持香面朝苍天拜了三拜。
持香面朝黄土拜了三拜。
持香面朝青鼎拜了三拜。
身体便开始抖动,口中开始絮絮叨叨的念起一串词:
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叫大魑,请二魑四个小魑把鼎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在阴山下面寄骨千年,不许出世,东西南北,魑魅魍魉急急敕令!敕!敕!敕!
萨玛边念还边左右横跳,而一旁的人皆屏息凝气,不敢抬头,连族司亦微微颔首。
约莫过了半刻钟,倏地本需三人合抱的大鼎兀自抖动起来,越抖越猛。
萨玛猛一瞪眼,触地一跳,将三根香插入鼎中黑灰之内。
香亦随着鼎猛烈抖动。
萨玛用一种尖锐可怖的声音叫喊道:“受我三香,赐我神通。”
鼎却犹自抖动,并未有停歇之意。
却见萨玛一头用力磕在鼎上,额上浸出血液流入黑灰之中。
黑灰中的鲜红血液“呲呲”作响。
随即萨玛又发出那尖锐可怖之音喊道:“受我三香,赐我神通。”
“嗷~”
一声奇异的怪叫声响起,一阵黑风不受控制的没入鼎内,黑风在鼎中扑腾摇曳,萨玛却猛然用力将三根香插入鼎中黑灰之中。
并未予那黑风有任何商榷之意,强行将黑风镇压于鼎中。
萨玛全身又开始不自主的抖动着,嘴角,面颊,身体,甚至连眼皮都在颤抖着。
却见鼎中“腾”起一股浓烈的黑灰,直溜的扑向萨玛的面门。
萨玛双眼倏然大睁,眼白向上而翻。
一股声音直传入他脑海中……
“幺弟,你抱好这青铜盒子,行于最中央,我等护你出洞。”
接着画面亦闪入萨玛脑海之中……
见溶洞中有五人正在行进,一女四男,且携带着一只猎犬和一头驯鹿。
“四哥,你说这巫蛊之术到底是何人所为,为何会在这月烟湖底。”一行人中,位于最中央的白墨以,一边前行一边开口向白湛千询问道。
白湛千方才从那蓝色母蛊身上,起了个感应之法和通灵之术,想寻得些可用的线索。
感应之术倒起了些许作用,他清晰的瞧见,在初入这地下触碰到黑石那刻,识海中所闪现出脸上涂满五颜六色的男子。
而此次通过蓝色母蛊感应,能清晰的瞧见男子的面容,只见他满脸的油彩,额上有几道清晰可见的疤痕,眼神如鬼魅般。
但感应之术只瞧见片刻,就不再起作用,画面倏然消失不见。
另那通灵之术却对母蛊毫无作用,想来定是那母蛊的魂灵已归入某方天地,或已被人夺舍,没有魂灵便无法通灵。
而此刻,白湛千听白墨以如此询问,心中也寻思这些巫蛊之术,究竟是何人所为。
但待他欲开口回答白墨以之时。
一阵冷颤从白湛千后背袭来,这股寒气从他脚心一直升腾至泥丸宫。
白湛千身形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他急忙回头瞧去,眼眸随即对上萨玛所窥视之处。
白湛千细瞧许久,并未窥见那阴冷之处有何异常,但冥冥之中却察觉有一双眸子,正远远遥望着他们一行人。
“嘘”白湛千立马示意众人不要言语。
虽然白湛千未作出任何解释,但几兄妹立马会意,闭口停止了攀谈。
而正作法注视着几人的萨玛,身体一阵一阵的抖动着,却看见有一位少年正回头凝视着他。
这行为令他高傲的自尊满是愤慨,心中响起一句话语:怎可亵渎萨玛,怎可亵渎,怎……
可当萨玛愤慨不已之时。
他的双眸传来一阵闪灼之痛,旋即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双耳响动似蝉鸣之音,鼎中黑灰簌簌乱飞,三根香于正中央拗断。
白湛千在感应到有一双眸子注视他们之后,速即起一个魔法障壁术将窥探之人隔绝于外。
又叠加法力爆发之术,击向萨玛之处,只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他也不知是否会有作用。
白湛千并不知自己修炼的白狐诀有如此之大的本领,他甚至只知自己的术法,只达五品控媚境而已。
他回忆起白狐诀上的每品境界,总分为八品:七品-结缘境,六品-御术境,五品-控媚境,四品-离魂境,三品-通灵境,二品-通灵境,一品-世仙境,超品-世圣境。
又想到那天天跟他娇嗔的白狐竟是一品世仙境。
再瞧当下自己所用之术,白湛千忽感自己却是如此弱小不堪。
他感应到方才偷窥之人已离去之后,便抬头对其余几人说道:“方才我似感有人在窥探我们,遂让大家勿言语,现应已无事,我们速速离开此地。”
虽已无事,但他仍心有余悸。
几人遂复往来时之路,至月烟湖,复撑篙而归。
——
萨玛在被白湛千术法击中后,捂着双耳嚎叫了几声。
吓得一旁的族司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过后萨玛才恢复平静,他向三位精壮的男子瞪了一眼,三位男子立马将鼎搬退。
萨玛转身对着族司说道:“方才我在下蛊之洞中瞧见了一女四男,目视年龄皆不大。”
遂将几人外表绘制于兽皮之上。
族中并未曾有见过白家子女的人,但若想寻得白家人,颇为容易。
萨玛盯着兽皮之上白湛千的画像,眼里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