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家窑(1 / 1)

日落月升。

那杂毛狐狸抱着骷髅头,上了山坡,对着月华将骷髅头顶在头上。

作揖起舞,周身亮起一道白光。

幻化成一小老头。

小老头提上藏于草丛中的二斤白酒,打算今日去跟那窑匠们喝个大的。

“七碟八碗凑一桌,踢里秃噜可劲造。”

小老头嘴里哼着调,唱着小曲来到白家窑。

几个窑匠入夜后不再搅拌烧砖的红土,而是凑一起吃几口手把肉,喝几口酒,再侃几句大山。

“嘿,来啦。”几个窑匠热情的邀请小老头坐下一起饮酒。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

几人聊天聊鬼神,众人皆喝得有点大舌头。

“你们见过那女鬼吗?就是……就是……大眼,小脸,樱桃嘴柳叶眉,我见过,长得可俊俏了。”

其中一名窑匠大着舌头吹嘘着自己和女鬼的经历。

小老头一边嘻哈着,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在何处瞧见这女鬼?”

窑匠酒气上头脸颊发红,眉开眼笑的说道:“寻?去那小竹林就能寻到,她还给了我一只绣花鞋和一件…一件…”

窑匠说着打了个酒嗝,抬臂往东面指了指,又大着舌头开始絮叨起来:“那儿,靠近郡里那片竹…竹林,我去那寻的。”

只见他摇了摇头,拿着指头颤颤的置于唇上,发出一声“嘘”,徐徐说道:“不能说,这事不能说,那俊俏小娇娘说他从郡里,嘿嘿,郡里。”

“砰”

一声响动,那本摇头摆脑的窑匠一头栽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起来。

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小娇娘,唉……别走,嘿嘿~嘿~”

杂毛狐狸幻化成的小老头,怎么说也有一甲子的道行,虽说连炼气的边都没有碰着,幻化人形都得靠月华充足之时,方能成形。

可跟这几名窑匠拼酒量,简直易如反掌。

他盯着趴倒一片的窑匠们,仰着头,嘴角微扬,背着手,哼着小曲向白湛千复命去了。

——

竹林中。

有人影在林间窜动,寻寻觅觅。

细看,原是白湛千与白晟竹两人,还带着条猎犬跟一毛色杂乱的狐狸。

这片竹林面积大概十几亩有余,整片竹林主要栽种的是,对寒冷干燥气候有较强适应力的毛竹,竹高七丈有余,竹型粗大笔直。

竹林主要向郡里供应,建筑所用,枝梢作扫帚,嫩竹及竿箨作造纸原料,竹笋还能食用。

又可供郡中富贵人家闲暇之余,来此观竹林,挖嫩笋以做消遣。

林边还建有酒家客栈,挖了嫩笋还可代劳入锅烹饪。

白湛千思来想去,这与那农家乐又有何区别。

倘若那窑匠所讲之人,是来自郡中的女子,那又为何会殒命于此,这林中来往之人颇多,却无人发觉尸身。

亦或是说,并未殒命,只是那女子困于此林中。

今日,他们几人便是来此寻线索的。

竹林叶被风吹得“沙沙”直响。

那猎犬呼哧呼哧,勤勤恳恳的寻着气味,辨别着方位,忙碌不堪。

赤焰吐着长舌,喘着气,倏然停于一处,用狗爪刨着地面,见白湛千和白晟竹两人还在不远处,它急切的扒扒地面又奔去两人面前,来来回回,焦躁不已。

白晟竹见它慌慌张张的模样,便知他必然寻得某些线索。

小跑了几步,来到猎犬犬爪扒拉之处,又抬眸看了看一旁抱着手臂看着他的白湛千,说道:“这竹林理应是常有人来,若将尸身埋于此处,为何闻不见腐烂气味。”

白湛千摇了摇头道:“此刻并未确定埋的就是尸身,咱先掘开瞧一眼,再做定夺。”

言罢。

便用带来的铁锹开始挖掘,落于地上的竹叶厚厚的盖住了泥土,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瞧见一红布。

遂,放了铁锹,复用手挖掘开来。

慢慢的整个红布便出现在眼前,布呈方块状,里头应是裹着一方形之物。

白湛千小心翼翼的将整个红布取出,感知份量不轻也不重。

他将此物拿上后,拍了拍此物上残留着的泥土。

然后将红布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个方盒,盒子用一把长锁锁住。

白湛千掐诀捏法,锁便应声而开。

盒子有一青丝挽起的女娃娃,还有一只绣花鞋,另有一张折叠的红纸。

白湛千将红纸打开写的竟是姓名生辰八字,他心中一阵骇然,莫不是那下降头之术。

下降头便是有人对红纸上的姓名之人加以用特殊之术,进行施法,施法完将这些物品掩埋于此。

而降头之术看施法之人功力,轻则霉运缠身,重则被超控失去意识,更为严重的会失去生命。

原那女子竟不是鬼身,那便可用感应之术,白湛千掐指捏诀,感应到此物中有竟有两女子面孔。

一是那绣花鞋之主的女子,另一是那日神龛瞧见面容邪恶的女子。

想必这便是害人与被害之人了。

原是两女同心属一男子,但男子钟意那绣花鞋的女子。

两人情投意合,打算喜结连理。

那面容邪恶之女却心有不甘,遂去找了个神棍,给了这下降头的法子。

大婚之日,那女子的婚鞋不翼而飞,而女子却倏然昏迷不醒。

下降头之人将一只鞋埋于此处,将另一只鞋与那女子亵衣随意扔于竹林之中。

意外之下被白家窑中的窑匠拾去,这降头本竟是个情色之降。

那女子卧于榻上终日在梦中私会一壮硕虬结的男子,这下降头之人也是厉害之极,拾得之人,竟也受这情色降影响。

感应结束,白湛千解了术法摇了摇头道:“这降头恶毒至极,那女子若一直困于梦境中不醒,便再也无法醒来,若醒了也将是一生的心结。”

白湛千将此事与白晟竹一一细说了。

白晟竹闻言询问道:“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白湛千摇了摇头道:“此降头与我而言好解,但那被下降头女子心结难解,须得寻个法子让其忘了此段梦中记忆。”

托着腮,又思忖片刻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郡中会一会那下降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