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近身上前问道‘老爷,还要不要抓,老太太的意思似是不想追究了’
刘族长咬牙切齿,说道‘抓,我的云麓玉毫,我的烟罗纨扇’‘不抓到他们我刘家威严何在,如何立足?老子饶不了这俩崽子!’
‘老爷,还有一事,那县中主事又来催促兵饷,丁员,正在这个当口,又该如何回复’
‘老规矩,给他些银两推脱了吧’
‘老爷,这次恐怕不行,听出朝廷吃了败仗,要加徭加役再和东边动刀兵’
刘族长叹了口气‘加响都加到咱们这儿来了,是要打大仗?安百年,乱百年,难道朝廷想让天下重回百年前妖魔横行的时候吗?’
‘这些庙堂之上的人都不读书的吗,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老爷?’
‘唉,去账上支取吧,鸿泉县那边账上还有些银子,挑几家不安分的农户还有这次睡死的家丁给他们交去吧’
‘是老爷,还有’管家吞吞吐吐。
‘说!’
‘北边辛家庄最近总有人往南山那个洞中去’
‘哪个洞?’
‘就是百年前那个’管家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嗯?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族长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
‘这,这,我也是这几日才听闻,又赶紧派了人去探看,今日那下人回来,才敢来禀报,可没成想竟碰到这事’
‘好了,洞中有何异动?刘族长摆摆手。’
‘前日报说洞内似有叫声传出,但也还不确定’管家擦了擦汗。
刘族长望着屋顶呆愣半天,深深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乱起来了吗,祖宗保佑我刘家吧’
转头又神情肃穆说道‘去,再派人调查,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我’
‘是’‘那要不要告知老太太’
刘族长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先莫要打扰老人家清修’
‘是’
。。。
刘族长派出了家中一小半的家丁,又集结了村中的壮劳力,满山遍野的搜寻两兄妹。
虽然他并未说出家中失窃,但各种传言还是一天之内就传遍全村。
‘听说了吗,俩贼把族长家都搬空了’
‘何止,族长家小姐都被糟蹋了,可惨了,现在在家里正寻死觅活嘞’
‘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啊’‘嘿嘿,俺不嫌弃,嫁给俺好了’‘滚滚滚,你算什么东西’
‘听说不只小姐,一屋子的丫鬟也都被糟蹋了’‘啊,那贼身体这么好?’
‘那是当然,我听说是青水城被通缉的采花大盗团伙,十几个壮汉’‘啊,我咋听说只有俩人’
‘咋可能俩人么,家都搬空了,不然咋能糟蹋一屋子丫鬟小姐’
‘我还听说族长夫人也遭了毒手,族长当时就被绑在旁边’
‘啊?那可是十几个壮汉啊,夫人咋遭得住’
十几个妇女老汉泼皮在这寒冬之中聚在村口大槐树下,一边搓着手跺着脚一边交流情报。
刘栓柱夫妻回到家中,两人又大吵一场。刘红坐在炕上止不住的哭。
‘好了,别哭了,红’
你滚,你滚‘
‘说到底,这都怪那李老头,他捡来的俩畜生’刘栓柱骂道。
‘就是那个老东西,你去,去扒了他的坟’
‘走’刘栓柱咬牙切齿,穿上了衣服,拿着锄头就出了门。刘红跟在身后。
村里传闲话的众人看到两人,得知他们要去扒坟,也凑热闹的跟了上去。
渐渐越来越多人。
李老汉的坟头只有一块木牌,还是两兄妹当时哭的太惨,刘栓柱又得了他家的田,才随便用块木板立的,只写了五个字:李老头之墓
没人知道他的全名。
两夫妻一路破口大骂来到坟前。
吴迪穿越前兄妹二人出外干活时经常会来爷爷坟前除草培土。不填土的坟包几年就会慢慢塌陷,自然平下去,渐渐变成平地。李老汉的坟包还很干净明显。
刘栓柱正要下锄头,一个披散头发的老妇上前拦住。
‘不能挖,不能挖,李木匠是个好人呐,会遭报应的’‘不能挖啊’
刘红拉住老妇‘那你赔我家的牛’
‘我看你就是跟他有一腿’刘红唾沫飞溅。
‘你男人还没死时你就总往他家跑,谁不知道你俩那点事,你男人一死你恨不得住他家里。’
‘我就说老军头是咋死的不明不白,说不得就是你俩把他害死的!’
老妇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咳咳’
正在周围人嬉笑中,刘栓柱挥动了锄头,一锄头挥下。
‘啪’晴天白日,一道惊雷。
锄头掉在地上,刘栓柱全身焦黑,倒了下去。
几个泼皮登时就跑了,口中喊道‘鬼啊’‘闹鬼了’
周围有的村民腿一软栽在了地上,有的反应过来也踉踉跄跄的跑走。
有的跪了下来,朝着坟包磕头。
老妇人口中喃喃念叨‘李老哥,李老哥,造孽啊’
刘红全身呆住,半张着嘴巴,眼神涣散,身子一晃晕倒了过去。
这之后,村中有人把李老汉当成了鬼怪,远远的绕着坟包走,有人把他当成了神仙,在坟前祭拜乞求保佑。
刘红自此疯疯癫癫,有时一言不发看到小孩磕头跪拜,有时见人便哈哈大笑,喊着‘我的牛,我的牛’。
老妇人之后隔每几天便会去到刘红家中,为她梳洗做饭,口中不时喃喃念着‘李老哥,李老哥,造孽啊’
刘族长听说了这事,又找来了几个当日在现场的村民,反复确认了下,得知天降神雷确凿无疑后想到了老太太的话‘一切皆是定数’‘安百年,乱百年,唉’暗自叹了口气,撤回了寻找的村民,不再派人出去寻找兄妹二人。
。。。
‘他还会不会来呢’刘家小姐却还在家中晃神。她平日经常和一些丫鬟在房中吟诗作画,总是呆到很晚才睡。
不过前些天被父亲批评行事不像一个小姐该有的样子。不许她再每日饮乐到深夜。
吴迪来的夜,她正赌气父亲的霸道,心想‘哼,我就是不睡,就不睡!’
便在心中想着各种才子佳人故事,硬挺到吴迪来到房中之时,她也已经半梦半醒。刚听到房中有脚步声,还以为是梦,直到吴迪轻拉开了帘子,吴迪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便又放下了帘子,继续在房中偷盗。
可在她的眼中清冷寒月,翩翩少年,弱不胜衣,只是恍惚中的一眼,便进入到她梦中。
醒来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心道‘原来是真的,难得他也和我一样喜爱书画,我俩竟然如此契合心有灵犀,他把我喜欢的东西全都挑走了。’
想着想着在桌上画起的吴迪的面容,旁边熟识的丫鬟玩伴说道‘小姐,他只是个贼,你这样被老爷知道又要挨骂了。
‘才不是呢,他是个落魄的才子,勇敢的侠客,你不懂,不然他为什么不拿这些桌椅板凳,为啥敢单枪匹马闯入咱们宅中’
丫头嘟嘴心道‘还不是他拿不动’想着看了看小姐的画作,心中也不觉念到‘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说他还会再来吗’
‘不会了吧,都搬空了’丫鬟扫了一眼四周。
‘嗯,我要去见爹,让他快去再置办一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