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为什么会突然主动出手?”
“血瘴之中若是不施展灵眼术,并不能看得太远,他既为骨禁所困,万分着急,更应该全力破禁,可你我二人方才远远而去,就被轻易察觉,这岂不是奇怪?此为其一。”
“他们的灵器虽然不俗,可境界却是落后你我,却敢于堂而皇之的邀请我们来洞中寻宝,想来必定是有所倚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应该没有人不懂,此为其二。”
“以上两点只是最无关紧要的原因……”
蕴含深意的目光向着钟灵看去,男子坐在折扇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对面的女子满腹疑窦,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钟灵姑娘轻纱下的容颜惊天动地,可那方烈看见却丝毫不为所动,这样的人要么心狠手辣,又或者向道之心极为坚定,你觉得他是前者还是后者?此为其三。”
似乎在极力克制,保持自己的仙女形象,女子的轻笑声最终还是连续不断传来,仙音乐耳,使人魂迷,又放出飞剑落在江华面前,婷婷而立、玉手扶额、香舌滑卷,双眸让人难以置信的左开右合。
“你找死!养天地正气,绝是非秽念,行为有道……”
怒喝声突然响起,随后是高深莫测的法诀,紫色火苗刹那间出现在她脚下,回味起刚才灼眼的震慑,女子吓得连退数步,又察觉到背过身去的男子闭上了眼睛,轻快的步伐没有折断一颗黄草,小心翼翼趴在他背后。
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御器而来,瞧了一眼钟灵,突然跌倒在灵器上面,四周荒无人烟,他心里又后知后觉害怕起来,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逃跑,他不相信修仙者之间会有无缘无故的打杀,正准备说几句漂亮的话语,然后淡然离去。
江华睁开了双眼,微笑示意,放出折扇跳了上去,再次飞跃离开折扇时,已经抓住了那人的臂膀,只感觉体内难以宣泄的火气越积越多,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打了出去,终于在半刻钟后有所缓解。
那名修士双眼无神躺在地上,除了暗呼晦气以外也在思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一株凝血草、一块中阶灵石缓慢的落在他身上。
“我本不是粗人,只因修炼分心暂失灵智,还请道友不要怪罪。”
冤家宜解不宜结,江华略带歉意,拱手开口说道,平复下内心的激动,他狠狠瞪着继续靠近的女子,粗鲁的把她提上折扇飞向某个方位,在一团榕树下,打开欧阳如风的储物袋。
十三块中阶灵石、几枚黑色的竹简、半块发黄的纸张、还有一些杂物……
那几枚竹简江华粗略看了一下,记载的都是修仙者最常见并没有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术法,那半块纸张却让他仔细观看了很久因为上面讲述了一种叫做《复手独眼》的邪恶禁术。
他这几年来,见识、修习过不少的秘术,同时对各种禁止也算是有所涉猎,纸张上写出,禁术是各种术法跟禁止相互配合之下,衍生出来的另一种诡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修仙者的实力,不过施展的条件非常苛刻。
以江华的聪明才智,看到这里就已经了然,又横扫几眼,就把纸张化成了灰烬,这样的禁术他根本没有研究的打算,不过总算解除了心中的疑惑。
天霜国南疆的土地,广袤无垠,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寻找,估计也只是枉费时日,傻姑娘为了他受那样的伤,自己不应该跟个畜生一样在这里打情骂俏,念及至此,他目光清澈向着女子看去。
“钟灵姑娘,前方引路,我说过,以诚带人并不会让你显得愚昧。”
女子看到他严肃的表情,轻轻的点了点头,踏上了折扇,很端庄的站在那里,玉手指着东南方。
两人在瘴气中行了半日,一朵莲花状灵器从远处飞来,素白的底座,三片绿色的花瓣在疾驰中光泽流转,上面坐着一名面如雕刻、棱角分明、眼眸深邃的英俊男子。
那朵莲花才到近前,男子脸上显露出滔天的恨意,比杀父之仇、淫妻之恨更严重,向着折扇冲撞飞来,江华也觉得奇怪,他从未见过此人,更谈不上得罪,怎么刚一见面就要喊打喊杀。
这名男子筑基中期修为,散发出的气息让他略有不适,这样的感觉只有在面对年湘志时才会出现,气海中紫色火苗摇曳,来者不善,但他也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存在。
洁白微润的藕臂挡在了面前,狂躁男子身形忽然停滞,落在地上,收起那朵莲花,恶狠狠的盯着江华,咆哮出声:
“妹妹,我不允许别的男子靠你这么近,他今天必须死。”
“哥哥,面壁三年,你为什么还没有改变心性,父亲说过,这素心佛莲如果不能去除你的执念,他就会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钟灵眼中泪水涌动,非常痛心而又无奈的开口,江华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很羡慕这名女子,竟然有这样一个可以为她拼命的兄长,自己从小吃百家饭长大,根本没有体会过被血亲疼爱的感觉。
“灵妹是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就算我得不到,也决不允许别人触碰,你这个只会躲在后面的畜生,连姓名都不敢报出来,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受尽折磨求死不能……”
“在下钟华,与道友算是本家,可否告知你的名、字,以便得闲共饮清茶。”
江华很生气,很不解,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亲妹,也不至于说出这种毫无理智的话,让人有种想把他乱拳打死的冲动,出于修养也为了安全着想,他说出了自己的化名。
冷俊男子无视了假意、客套的回答,向着钟灵飞跃而来,显然是要把她带走,折扇灵光大放,血灵芝都没有找到,江华怎么可能让他把人带走?
莲花状的灵器疾驰追上,花瓣张开,不过却始终比掩月扇慢了半分,两者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钟灵柔臂微张,泪落成珠线,泣声如孤雁,后方的男子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一滴暗红色精血从额头上出现,落进花瓣之内。
“失智!疯子!”
这是江华唯一能想到,可以用来形容这名男子的词语,那无比珍贵的心头精血,竟然被他这样使用,身边的女子瘫倒在折扇上,泪水流尽,泪痕清亮,怅然、麻木的看着因为速度太快,变成虚影的那座莲花,如同鬼魅般不断追来。
“江公子,停下来吧,我累了。”
折扇落在一片荆棘从上,女子突然撕开江华的青袍,纯白胸膛被她温柔的舔舐,男子木然而立,眼睛变得血红,拳头因为紧握把手指折裂,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苦的样子,一拳又一拳砸向脚下灵器,同时还怨毒的盯着江华。
“我跟江郎共度数月,早已经被他蹂躏、玩弄无数次,期间没有停止过半息,你还觉得我是那天上的星辰吗?”
钟灵看到男子仍然不甘心,又把江华的手抓在胸前,完美、恰到好处的凸起双峰,主动凑上去,绝妙的身体不停地扭动……
“啊……啊……啊……不!”
语言的刺激、轻佻的举动,让男子彻底失去理智,他环顾四周,找不到可以深度发泄愤怒的灵器,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同样不到半寸的短刃,短刃在脸上分割、深刺,过去没多久,英俊的脸庞血水流淌、碎肉乱飞。
这样自创的场面当然吓不到江华,只是隐隐觉得这对兄妹有些耐人寻味,他闭着眼睛拉起钟灵,合上了自己的青袍,虽然那种感觉的确美妙,可当下却是非常不合时宜,在女子示意下,折扇向着计划中的方向飞去。
“江郎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世上竟然会有人爱上自己的妹妹,爱到癫狂。”
江华只想让她说清楚血灵芝的下落,不想去听故事,可话到嘴边总感觉被无形的困禁封住,人世的经历已经足够悲苦,他厌恶这样凄戚的氛围,徐徐开口:
“昭和的故事让人称赞,可谁又能见得,冷夜中,她在远离故土、风俗迥异的蛮乡垂泪呢?后来者,更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美谈,可略微思量,就能明了,那只不过是审时度势、无君无国的卑劣行径。”
“美丽的女子往往都会,遭受不公的对待,那并不是你的错。”
女子眼中明亮起来,有一道光,笑颜如花,江华心中窃喜、得意,自己胡乱拼凑的野史杂记,竟然有这样的效果,再次沉声问道:
“灵姑娘,你可还有贴身的衣物,送给在下……”
“没有了,江郎如果喜欢,告诉我你的住处,小女子会亲自送去。”
这样直白,甚至可以说不知羞耻的女子,江华第一次遇见,可她又是如此绝色,笔直修长的双腿、半身蓝色百褶罗裙,干净利落的白色紧身衣衫,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一只手掌轻轻抓去,柔软而又弹滑的触感传来,女子也骑抱在他身上,眉眼间已经是求欢的模样……
枯草、荒地、荆棘、伸到云上的古树,据说,南疆血灵芝都是长在地下,可女子至始至终没有使用沙石符,有问题就要提出,虽然不一定能够得到合理的回答,江华推开她,目视前方,云淡风轻、发丝不乱。
“为何一直在地面上飞行,我所需要的血灵芝何处可以获取?”
“这泪血魂刃可以轻微感知,一定距离内血气醇厚的灵物、灵器,可到现在迟迟任何异动,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女子储物袋中飞出一把短刃,那是可以吸收方烈血气的灵器,此时的短刃,上面几道条状符文已经不见,静静漂浮在那里,如同一个熟睡在摇篮里的婴儿。
方烈跟欧阳若风布下禁术,显然事先清楚骨洞中的环境,可仍然没有发现修炼室,钟灵却目标明确跳进血池,加上笼罩在红芒中的铁盒,江华并不认为她在撒谎,诓骗自己,至于血池中的灵芝,也倒是难为两人了,安排周密……
落日告别红霞,暮色再一次降临,来到南疆已经很多天,除了那可有可无的洞元石,算得上一无所获,还丢失了使用很久的裂地箭。
“听说了吗?最近,这南疆出现了一个怪人。”
“当然,那家伙见人就杀,敌不过就放出血雾,比那臭名远扬的邪修还可恶,只能等正派弟子出手,我等还是敬而远之。”
树叶状的灵器匆匆飞过,上面站着两名谈笑的修仙者,飞剑迎了上去,女子素手横放胸前,微微一笑,灵器就落在地上,再靠近时,两人呼吸间,胸口起伏不定,口水长流。
“仙……子,有……何见……教?”
异口同声,短短的几个字,却用了十几息,女子没有着急发问,那只手折下半枝黄花,丢在面前,刚才亲密谈话的两人,瞬间扑了过去,彼此的眼神中,已经生出了极度的恨意。
“愿做牛马,以供仙子驱使。”
着急而又卑贱的话语弹出,朱唇微启,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力量,钟灵马上清楚了,想知道的一切,两人爬行相随。
“分个胜负吧,我只喜欢强者。”
两只人形野兽互相撕咬起来,忘记了使用灵器、灵力,算得上干净的枯草地,染上了一片猩红,浑然不觉修挺的身影,渐行渐远。
江华眉头大皱,银色瞳孔再也没有出现,可这样的画面,这些天来,他已经见识过七八次,无论是境界低下的凝气修士,还是筑基强者,都会在这个令人遐想的女子面前服从、流血。
“江郎如果不高兴,我会带上面纱。”
“在下身为弱者,并没有资格提出要求,只是想知道,是否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泪血魂刃的感知作用,完全比不上此女,可也只是得知,有修士在东方数百里外,获取了一颗两百年份的血灵芝,叹了口气,折扇继续飞行,已经不知道该去往哪个方向,肩膀上多了一个脑袋,温香飘过,本就有些烦闷的他,沉声开口:
“在下虽为弱者,可也能让你颤抖、哭泣、求饶,不要试探我的耐力,我行事不讲规矩,毫无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