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童的定神符若是用在其他人身上,定然是无有不中,即便是姜阳也无法抵抗。但他大脑中的那团灵光却有不同意见。
定神符的法术刚一进入他的识海,立刻被吞噬殆尽,转化出一缕精纯法力游遍全身,削去了定神符的效果,这才令姜阳这么快就转醒过来。
失去了余子童的法力支撑,缠绕在身上的藤蔓很快就变得柔软脆弱起来,姜阳法力一震,这些藤蔓随即被撑开了些许。天运剑剑芒闪烁,只三两下就将所有藤蔓斩断,瞬间脱出樊笼。
只是当他准备朝着余子童脑袋上再补一下之时,一团绿色光球忽然从眉心处飞出,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避开了即将临头的剑芒,径直没入了姜阳的眉心识海之中。
“夺舍!”
姜阳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了这个名词,随即心念一动,隐没于脑海之中的那团灵光再次显现,瞬间化作一团巨大的灵花,将冲进姜阳识海中的余子童层层包裹,任凭他如何左冲右突,仍然不得走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余子童的魂魄渐渐失去了活性,并且逐渐萎缩,最后竟是化作点点光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令姜阳想不到的是,一直藏于他识海之中的这团灵光吸收了余子童的魂魄法力之后,竟然凝练出一道又一道的符文,随着他的法力运转,纷纷依附到开辟的气脉之中,很快就将整条气脉都填满。
姜阳心灵福至,原本还在快速运转的法力,忽然向着体内某处经脉中冲去,沿着小五行弥天圣法第二层心法运行路线奔腾向前,很快就运转了数个周天,并且稳定了下来。
“余子童的神魂之中竟然有如此澎湃的法力,比三株,不,五株百年灵药都要滋补!”
姜阳感应了一番体内的情况,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脑海中的那到灵光竟然能吞下修士魂魄中蕴含的法力,并且还能快速凝练功法符文,助他不过半日光景就凝练完成第一条法脉,突破了炼气第二层。
“看样子,灵光不仅可以吸收灵气来强化我的魂魄,还能凝练功法符文,速度似乎比灵根转化天地灵气,凝练功法符文更为高效。只是,吸食别人的神魂抽取法力来增长修为,这怎么看都像是魔道神通啊!”
姜阳睁开眼,舔了舔嘴唇,忽觉这个动作有些邪异,又立即听了下来。顿时定了定神,暗暗告诫自己,好歹是那个世界过来的,即便在这个世界当不成什么好人,但也别走了歪路。
毕竟,除了歪路,其他路又不是走不通,大不了多走两步就是了。
不过通过此事,他也发现了灵光的一些妙用,那就是想要对他神魂识海不利的法术神魂,都会被其吞噬化为资粮,这倒是免去了一些顾虑。
就在姜阳在余子童身上摸尸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余子童死在了自己手里,显然就不会与墨居仁再有交集,那墨居仁就不会中了余子童的咒术,也就不会离了嘉元城惊蛟会去什么七玄门。也就是说,没有墨师的指引,韩老魔踏入修仙界的脚步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啊!
“自己要不要去截个胡呢?”姜阳把余子童的储物袋收进怀中,随后摸了摸下巴,只觉这幅人皮面具的胡子宛如钢针,磨得他手心痒痒,心想这幅面容已经没什么大用,立刻就将其撕了下来,露出了原本英武不凡的容貌。
然而就姜阳准备离开之际,天空中忽然落下一道令人心骇的磅礴气势,让他宛若被一头上古凶兽盯上了一般,额两匹高头大马更是瘫倒在地,口吐白沫,显然以及被吓得昏死过去。
姜阳努力抬头,只见二百丈开外的半空中,一头长约三十余丈,两丈来粗的银色长蛟正在不断游动,背脊上的一溜血色鳞片从头一直延伸到尾部,显得颇为神异。而它的一双血色竖瞳如今正死死盯住了姜阳,满是獠牙的大口一张一合,仿佛盯着一团可口的食物。
“这难道就是在元沧江兴风作浪的血线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姜阳心下暗道不妙,就在他还在努力思考,该如何才能从这血线蛟的眼皮底下逃脱之时,那血线蛟摇晃着一双犄角,忽然一声嘶吼,携带着令人绝望的凶狠气息迎头奔袭而来,巨大的身躯在树梢顶端撞得簌簌作响,只两个呼吸便来到了十丈开外。
姜阳第一次感到死亡竟离他如此之境,也来不及思考,体内法力疯狂涌动,将他周身染成了金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旁边横移一丈,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血线蛟的扑杀。
“好险!”
即便浑身金光灿灿,宛若一尊小金人,但姜阳仍不觉有任何安全感,背后更是冒出了大片的冷汗,一瞬间就将衣服背后打湿了。
金身诀只是顶尖的凡俗武学,即便有法力加持,但他也不觉得能够抵挡这种大妖的扑杀咬合。好在叶仙师传授的金刚诀除了刀枪不入的特性外,其实也在改变身体素质的倾向,姜阳凭着过人的爆发力,接连躲过血线蛟的数次扑杀。
血线蛟扑咬姜阳无果,但是他身后的余子童尸身和两匹吓傻了的马匹却是没这么好运,被其一口吞下。
“孽畜敢尔!”就在姜阳怀疑自己劫难逃的时候,半空中忽然有七八道宛若流光的身影飞掠而至,脚踩法器凌空而立,各自施展法术,朝着血线蛟打了下来。
这些人的气息并不如血线蛟那般强横,可也给了姜阳极大的压迫感。只是这些修士施展的法术都是范围极大的攻击,竟然把姜阳也给笼罩了进去。
显然并不把姜阳当作人来看待。
虽然他早就知道修仙者弱肉强食,视凡人如蝼蚁,可没曾想自己这越国三皇子也成了蝼蚁的一份子。心下虽然满肚子的不忿,可也不敢对这些修士表现出任何不满只得尽力闪躲,离开这些人围杀血线蛟的范围。
半空之中,一身穿兽皮坎肩,身上挂着数个口袋的中年修士,冷冷的看了一眼下方疲于奔逃的姜阳,原本就对其他各派修士共同围攻这血线蛟大感恼火,几人轮番出手,堪称风火连天,不仅血线蛟安然无恙,就连一个炼气二层的蝼蚁也是活蹦乱跳,心头顿时无名火起,当即放出一只碧玉色的一人高螳螂,凌空张开两对蝉翼般透明的翅膀,嗡嗡煽动间,朝着姜阳杀了下去。
“唉,胡兄,不过是区区炼气二层的小子罢了,何必这般动气?”
一位衣袂飘飘,丰神俊朗的中年修士看了一眼下方还在挣扎的姜阳,嘴角扯起一丝笑容,略作惋惜的劝道:“那小子的金身法门应该是越国皇室秘传的金身诀,看其修为不错,应该是某位皇室后裔,如此打杀了,对咱们七派的名声可不好。”
那胡姓修士脸色不虞,并未多说,只伸手一弹,一道灵光从指尖落下,没入那碧玉螳螂的眉心处,那螳螂得了灵气滋润,威力大涨,两柄螳刀上顿时泛起红光,朝着姜阳猛然挥出一刀,虽然被他极力躲过,然而他身后的数株两人粗细的巨树却是被拦腰斩断,散倒一地。
这里原本是他灵兽山的势力范围,可是这头四阶的血线蛟却是最早被清虚门弟子惊扰发现,早早的通知了清虚门结丹老祖。他得知之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但仍然被落在了这几位的后面。
同为筑基后期,他自然不敢当着诸人的面大放厥词,扬言此蛟归他灵兽山所有,可谁也不敢拦着他生气不是。
“宣成兄说得不错,那小子与血线蛟离得这般近,被我等术法所杀那是他自己命数不好,但也没必要单独下此杀手。”
另外一位气质温润的修士站了出来,此人法力浑厚,脚下一头二阶双首鹜,胸口的法袍上绣着一个金丝织就的燕字,赫然也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此人似对姜阳有些好感,指着不远处大发神威的血线蛟,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道:“快看,武道友和秦道友已经挡不住此妖了,咱们还是快去帮忙吧,何必在此人身上浪费精力。”
三人见到情况不妙,立刻准备上前帮忙。那灵兽山胡姓修士冷哼一声,收回了正在追杀姜阳的碧玉螳螂。而那燕家堡修士则再次看了姜阳一眼,也跟了上去。
这些筑基后期修士与血线蛟一番大战,将方圆数里搅得天翻地覆,只可惜血线蛟天生异种,实力更胜一筹,居然在众人的围攻中逃之夭夭。
危机解除,姜阳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毕竟一头相当于筑基期初期修士的妖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过无解,若非这些天有了灵光的加持,魂魄增强了许多,五感更加敏锐,不然也无法支撑过来。
虽然没了马匹,马车也散了架,好在那些修士对他这些俗物不感兴趣,姜阳倒也没多大损失。将余子童的储物袋破去封印禁制,探查了一番,不禁喜笑颜开。
余子童的储物袋中,除了一本只有前八层的长春功外,还有纹银数百两,四张各异的符箓,七柄飞刀法器,一只小钟,以及二十余块灵石。
他出来之时,曾在皇宫秘库里找到三十多块灵石,加上这次的意外浮财,总计有了六十块。如果寻到修仙者的坊市或者集会,倒是可以购买一番。
把行李都收了进去,除了身后两柄宝剑依旧不变外,倒是比之前更轻便了许多。
天色已经黑尽,姜阳在山林之中歇息了一夜,清早启程,沿着官道继续上路,来到一处小镇歇息了两日,这才又买了一匹马,这才向着镜州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