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率领众军士,举起棍棒,将那十五位天尊的泥胎打得粉碎,只剩下里面的木头,面目全非,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王翦便命令军士用火烧化这些木头。这边刚刚点火,那边五位帝君已经和孙膑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孙膑一边应对着五位帝君的攻击,一边偷偷观察着王翦烧木头的情况。他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被火烧着的木头竟然跳了起来,身上带着火焰,化作了火箍朝秦营射去。王翦和众军士一见这火箍射来,惊慌失措,叫苦连天。
海潮老祖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阵烟火光随着秦兵四处乱跑,心中大惊。他们立刻放弃了与孙膑的战斗,纷纷赶来救火。孙膑在后大叫:“五位帝君与海潮老祖,你们往哪里走?”他催动青牛,紧随其后追来。
东华帝君见状大怒,忙祭起追魂箭来伤孙膑,南华帝君祭起火灵珠,西华帝君祭起锁心针,北华帝君祭起万云烟,中华帝君则祭起金沙。数件法宝在半空中绽放出祥光万道、瑞气千条,向孙膑打来。孙膑在青牛背上取出杏黄旗,念动真言,一指杏黄旗道:“法宝还不归位!”那五般法宝在半空中转了一转,便迅速飞回秦营而去。
五位帝君见状,慌忙念咒收回法宝,驾上云头各自返回。只见孙膑将杏黄旗朝着秦营一指,拨转金光,便腾空而起。五位帝君也不追赶,齐往秦营而回。
此时秦营已是一片混乱,无数木头人被火烧着冲进了营地。秦始皇闻报大惊,急忙命令众兵救火,但火势太大,救之不及。幸好海潮老祖先回营中,见那些木头满身烟火、东跳西碰,便用掌心雷念动解法,让那些站着的木头不再移动,任其燃烧。随后他又呼军士用水淋熄火焰。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那些烧不尽的木头竟然一齐飞起,再次点燃了秦营。左右两营瞬间通红一片。
海潮老祖大惊失色,忙念真言施展海水来灭火。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火势淋灭。满营都熄了火,但仍有三个大火球冒着黑烟在地上滚来滚去、无法扑灭。海潮老祖正感无可奈何之际,恰好遇到五位帝君进营而来。南华帝君看见三个火球满地乱滚,便取出避火剑来,连砍三剑将三个火球劈开。原来是三个木墩儿,仍不住吐火喷烟。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坐下休息。
秦始皇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叹息道:“孤自从起兵以来,从未在战场上吃过败仗。然而,孙膑的法术实在太过厉害。自从易州一战,孤的军队便连连受挫,损失惨重。如今在临淄,又有南极仙翁和其他仙真助阵,使得取胜更加困难。依孤之见,不如派人前去议和,双方罢兵,不伤和气。孤愿意退回易州之地,归还给燕国。各位真人,也请暂停战事,让孤的兵马撤回咸阳,再做打算。”
海潮圣人微微皱眉,说道:“孙膑胆大妄为,逆天行事,南极子更是助纣为虐,屡次欺辱我等出家人。圣上暂且停兵数日,待贫道前往兜率宫,向太上老君请教。他身为掌教,怎能不约束门下弟子,犯下以小欺大之罪。”
说罢,海潮圣人便欲辞别秦始皇。五位帝君急忙上前劝阻道:“老祖且慢,临淄气运有限,若此时去兜率宫求请,日后回山恐被三山五岳的道友耻笑。倘若太上老君答应帮忙治罪南极子与孙膑,却又反悔不治,那时我等如何应对兜率宫?”
海潮老祖无奈道:“贫道的法宝都被他们所破,如今拿什么去降服他们?不然待贫道另寻名山,邀请道友前来助阵,与他们一较高下。”
五位帝君齐声说道:“老祖不必如此,即便请来后辈道友,法力也未必高强。若要请先辈老祖出手,他们与南极子先辈的道友联手,恐怕更难对付。更何况他们不在劫内,未必肯下山相助。即便借来法宝,如杏黄旗、龙须扇等,也未必能治得了他们。”
海潮圣人沉吟片刻,说道:“据帝君所言,难道我等就这样被他们戏弄一番,抛弃门徒,灰溜溜地回山去吗?”
五位帝君笑道:“老祖不必担忧,我等须从长计议。只要想出办法智困临淄,使南极子无法施展法力救出众位真人,便能出这口恶气。”
海潮老祖叹了口气道:“我的法宝已尽数被夺,即便请来列位道友也无济于事。如今我进退两难,毫无主意。五位帝君若有妙计,还请不吝赐教。”
中华帝君微微一笑,道:“如今这些真人,偷也偷不走,抢也抢不到,我倒有个主意,摆个八阵式,或许能困住他们。”海潮老祖眼睛一亮,道:“帝君,摆阵可是机密之事。”
中华帝君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无妨,我们这八阵式,暗藏八卦,外列五行,先天开门,后天闭户,中间变化莫测。此阵名为‘万象森罗阵’,别说南极和孙膑,就算是三清下界,也得束手就擒。”
秦始皇听在耳中,心中暗自琢磨:“这些玄妙的阵法,听起来都难以置信,可我也被哄过不止一次了。如今骑虎难下,摆就摆吧,不摆也得摆,就让他们去闹腾吧。”于是,他向中华帝君一拱手,道:“老祖要摆森罗阵困住南极和孙膑,不知何时调遣兵将?又需何物作为镇物?或是要多少人马接济?朕的军队,文武将官,任凭调遣,无需另行通知。”
中华帝君忙回礼道:“贫道也仰仗圣主洪福。如今只需在营外挑选一块四方形的吉地,便可摆阵。明晚三更便是良辰吉时。”
他转向殿西侯,吩咐道:“你同出家人出营去,看看吉地,好摆此阵。”说完,起身辞别了秦始皇、海潮老祖与众仙长,与王翦一同出了黄罗大帐,上了马,行了一里多路。只见前方一片土岗,中华帝君问道:“前方那片土岗,是什么地方?”
王翦摇头道:“弟子也不认得。”他立即叫来军士询问,得知那片土岗名为“无极岗,落孙坡”,中华帝君闻言大喜,道:“大将怕犯地名,这个地名,正犯二人的名字。就在此地布阵,必然制住他们。”
于是,他们一同来到岗上,中华帝君在黄鹄上念动真言,顷刻间,便召来了两位神祗。一位身穿大红袍,黄金甲,头戴紫金冠,手持大锤;另一位头戴方巾,身着道服,身高二丈,手拄拐杖。两位神祗走到中华帝君面前,参拜道:“帝君唤我等本土神土地,有何吩咐?”
中华帝君正色道:“无事不敢冒亵众位神祇,今晚三更,贫道要在此摆阵请神。借用二三位神祗,将岗前岗后的有主无主的孤魂,一应妖魔鬼怪,飞禽走兽之类,都要驱逐百里之外,不得容留一个在此处。若不洁净,有冒天神,便是你二位的责任,违令者听贬。”
山神土地闻言,不敢怠慢,立刻遵命行事。中华帝君与王翦回到芦棚,将所见岗名地名告知众位仙长,众人闻言,无不大喜。
中华帝君一声令下:“殿西侯,你去那块挑选好的洁净地方,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启址。高起的土丘要铲平,根据金、木、水、火、土五行分次布置。每个方位都要竖立一面白牌,上面写着‘五行台’三个大字。台子高一丈二尺,不用太大,方圆也是一丈二尺。”
他继续布置道:“正东方是甲乙台,台上设青旗一面,上写‘青龙之神’。用荆条木棍九九八十一根,摆在东方甲乙木的位置等待使用。正西方是庚辛台,台上设白旗一面,上写‘白虎之神’,预备三十六口钢刀利刃,摆放在正西方。正南方是丙丁台,台上挂红旗一面,上写‘朱雀之神’,预备杨枝净水数桶备用。中央是戊己土台,台上设立台旗一面,写‘勾陈之神’,预备黄沙一斗。”
帝君接着说道:“台下各按五方颜色旗,青、黄、赤、白、黑,左右筑起高墙一带,高度只能高三丈六尺,象征周天数。这五行台墙内旁,西方设一面阵门台,台高二丈四尺,上面接连二十四气,台上旁设日精月华旗,中间设立太上御座,白芨朱砂黄纸伺候。台上边另筑一座台,名为后天台,台上也立着日精月华旗,设下御座牌座等仪仗。”
他顿了顿,继续布置:“正北方另设一座水府,台上设立皂旗七面,按七星之形排列,中间设一杆大纛旗,上写‘五湖四海龙神’。台后边再筑一台,名为后天水漕台,台上也设立皂旗七面,牌剑伺候。东北艮地上,也筑一座台,台高二丈四尺,台上设立九兵,旗剑伺候。中间竖立一杆三山旗,用白牌一面,上写‘五岳台’。台后又接着一座后天离明台,台上立红旗一面。正东上筑一座五雷台,台上设立八帅旗八面,中间设一杆九天幡。台后插一枝玄武旗。后天霹雳台,设八面八方旗。”
帝君又指挥道:“东方甲乙属木,设立巽风台,台要高二丈四尺,台上设立八风旗八杆。正南上竖一面‘龙吟虎啸幡’,台后边也筑一台,名曰催巽台,台上也设八风旗八杆。正南上筑一座离火台,台高二丈四尺,设立红旗五面,中间是火神幡台,台边接着后天水府台,台上也立皂旗八面。西南上筑一座地灵台,台高一丈八尺,按着一十八层幽冥之数,台上竖立白旗五面,中间立幽冥教幡一面,台边连接一座后五岳仙台,也立五岳旗五杆。正南上筑一座水泽台,台高二丈二层,其上设立见明幡一面,中间复立水草河神旗二面,台后接高台一座,后天地府台,台上设阴幡十面。”
最后,帝君总结道:“先天八座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次序相连,八阵台相连八座。五岳朝天相连五座。正中间另筑一座高台,台高十三丈,按十三天,宽二十两尺,按二十四气,设立大鼓十二面,按十二时辰,竖立一杆金鸡旗,两杆玉虎旗,三杆三光旗,四杆四曜旗,五杆五方旗,六杆六丁六甲旗,七杆七星旗,八杆八卦旗,九杆九宫方曜旗,十杆普天将星旗。十二杆恶煞凶星旗,二十八杆星宿旗,如此布置,便可迎战任何强敌,保我中华万世太平!”
十六根天罡大旗高高飘扬,七十二根地煞小旗错落有致。每一座台上,都准备了白芨、朱砂、新笔、黄纸以及剑牌等法物。而在阵法的外围墙壁,开了四扇大门,每扇门都有三百名士兵守护,他们手中都拿着狗血等污秽之物,每扇门旁还放着几桶备用。
王翦接到命令后,立刻忙碌起来,按照帝君的指示,他组织人手迅速行动起来。只见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舞动,不一会儿,一座座高台便拔地而起,巍然耸立。
王翦完成这一切后,立刻向秦始皇汇报了情况。他又绕着四周仔细检查了一圈,发现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立即进行更改。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回到芦棚中。
中华帝君又对王翦下令,让他告知秦始皇,需要四名将领分别在四门埋伏。同时,需要准备一杆八面绿牌,以及十六面青白旗,每面旗子都要二丈八尺长。绿牌上要用大字书写“天门、地户、雷轰、风磨、水绝、火焰、山障、困泽”八个阵字。另外,还要准备一面写有“乾坎震艮巽离坤兑”八个字的红字牌,以及一面写有“森罗阵”三个大字的金牌,和一面写有“中央戊己土”五个大字的皂旗。
中华帝君一挥手,对秦始皇说:“借皇上的威名,西北乾天有一座名为天门阵的阵法,阵内有两座台,皇上可以到后台去镇守。”秦始皇有些担忧地说:“我怕我无法对抗敌人,帝君还是另选他人吧。”
中华帝君微笑着说:“不妨事,如果遇到南极子、孙膑与众妖仙等人进阵,我有一件法宝可以交给皇上使用,定能制服他们。金子陵与王翦,你们二人陪同皇上在台上立起飞龙旗和中华旗两杆,各执一柄。若有敌人来犯,就将此旗展三展,皇上即用我的法宝反击,定能如愿。”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颗黄豆大小的如意珠子,递给秦始皇。秦始皇接过珠子,好奇地问道:“帝君,这颗珠子有何神奇之处?”
中华帝君郑重地说:“皇上切勿轻视此宝,这是我修炼数千年的元神所炼,非同小可,切勿儿戏。”
秦始皇无奈,只得领命。帝君再传授给他灵文咒语,秦始皇牢记在心,随后与金子陵、王翦两位文武大臣一同进入天门阵内,不提防敌人来袭。
中华帝君唤来翻江真人,嘱咐道:“你去镇守坎地水绝阵,不得有误。拔山真人,你去镇守山障阵;运匏真人,你去正东方,镇守雷轰阵;革面真人,去东南角,镇守风磨阵;吐丝真人,你去正南方,镇守烟火阵;倒海真人,你与出家人一同镇守西南方地户阵;行雨真人,你去正西方,镇守困泽阵。各位真人听着,若南极子、孙膑等仙进阵,或犯各处阵内,必须竖起神牌,展台前器械法宝,摇动旗幡,内中自有奥妙。”
众真人齐声应是,各领法旨,各自进阵去了。中华帝君又对东华帝君笑道:“道兄,你到正东那座台上镇守,若遇敌人进阵,你将台上那杆青龙旗展动,自有玄妙。若遇南极子等进阵,你即用先天法宝施展,不可放走来人。”东华帝君领命,飘然前往东方镇守。
中华帝君再请南华帝君:“你与出家人镇守南方丙丁火台,如有敌人进阵,即将台旗摇动,自有玄妙。如遇南极子等,你即用先天法宝施展,不可放走来人。”南华帝君领旨而去。又请北华帝君:“去守北方壬癸台,若遇敌人进阵,即用先天法宝摇动,自有妙用。”
中华帝君自己则留守中央戊己台。各位帝君领命前去,执掌镇守。随后,中华帝君与海潮圣人一同跨上坐骑,来到中央戊己台,将台上一切幡旗放在一起,脱下朱履,摘去金冠,用白芨、朱砂画了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用三昧真火将符咒化为灰烬。他命令海潮老祖将三百三十四杆旗幡全部拉起,高举金如意,朗声道:“列位星宿速降!”
话音刚落,一阵风声响起,台前已站立了无数神将,齐声问道:“帝君差遣吾神等,何处施用?”中华帝君道:“无事不敢冒渎尊神与众位星君等,只因南极老祖与孙膑等,现在临淄逆天行事,今日贫道摆上这座万象森罗阵,借仗众位帝君之力,镇守这座森罗阵。若有敌人进阵,全仗星君众位等神力,不许疏放敌人。如有不遵者,即送至无极真人处治罚。如遵旨,贫道自有所奏闻。”
众神齐声应是,各领各的旗幡站立。中华帝君忙念动收光咒,将诸神掩住法体,然后与海潮老祖一同跨上坐骑,驾云来到天门台。他书符念咒,只见绿云交错,落将下来无数神祗。这正是:
到来四女一时同,
日月星辰下九空,
道教无门法力大,
满天列宿在胸中。
四位功曹和四位神女,伴随着日精月华的光芒,迅速来到了台前,恭候中华帝君的法旨。帝君迅速嘱咐了一番,他们各自归位,站在各自的幡帜之下。
中华帝君随即驾起仙鹤,腾云直飞地户台。台上灵符燃烧,幽冥灵神与阴兵阴将纷纷现身,他们听从帝君之命,镇守地户台。他又飞到雷轰台,邀请了五雷神在此镇守;到风磨台,请了风神坐镇;到水绝台,水神接令;到火焰阵,分火星君领命;到山障阵,五岳山神应召;到困泽阵,金龙四大王率领水草神兵前来。
一切安排妥当,中华帝君转向海潮圣人道:“有劳老祖在天门台森罗阵等候,若有敌人闯阵,还望借助你的法力,与众位灵神共同困住敌人,切勿让他们逃脱。”
吩咐完后,中华帝君驾鹤飞至外围,召唤章邯在东门迎战。他嘱咐章邯,敌人可能有仙法,因此应用污秽之物攻击,以限制其腾挪变化。他又命令赵高镇守南门,英布镇守西门,彭越镇守北门,都要携带污秽之物。
布置完毕后,中华帝君再次驾鹤飞回中央戊己台。他掐指一算,念动真言,瞬间请下一位尊神。只见这位尊神身穿鹅黄袍,腰间系着通明红玉带,手持三尖刀,胯下白虎马,威风凛凛。
中华帝君一见,立刻躬身陪笑道:“昔日全仗杨元帅的神犬破了南极的削花金刀,我尚未致谢。今日再次劳烦尊神镇守森罗阵的东方。待功成之日,我必上报天庭,记你大功。”杨元帅领命,金光一闪,便来到阵地上镇守。
接着,中华帝君又请了温元帅镇守南门,丧门大元帅镇守西门,赵元帅镇守北门。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戴上冠帽,穿上朱履,再次驾鹤在阵中阵外巡视三遍。
此时天色已近四更,他在仙鹤背上拘来了山神土地,命令他们率领山精石灵在城墙外严密把守,不许任何人越墙逃脱。如有违抗,即刻贬罚。
然后,他请天罗神在云端放下天罗,又请地纲神在地面布下地纲,以防南极和孙膑等人腾空进入。一切准备就绪,他才回到中央戊己土,施展神功。
这正是:挖坑就地等虎豹,漫天撒纲打蛟龙。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南极与孙膑等人的到来。
中华帝君布下万象森罗阵,咱们暂且不提。却说南极、孙膑等人各自回到文华殿,齐襄王已经为他们准备了素食宴席,庆祝他们的胜利。大家一番欢声笑语,谈论着战斗的经过,直到齐襄王告辞离去。众仙一直欢聚到三更时分才散去,南极和孙膑便在文华殿打坐休息。
南极对孙膑道:“临淄的洪福将尽,而西方的秦始皇气运正旺。今日我们虽然与海潮一战得利,但终究不能逆天而行。明日,我约个人来与他们讲和,到时候大家体面地各自回山去吧。”孙膑道:“弟子岂会不知,只是万般无奈。待我上吴桥葬了母亲,就把临淄的事全部抛在脑后。”两人说话间,天已交四更。
由于临淄城内有了高人坐镇,因此不怕奸细混入,三更半夜也不用关闭城门,随时有人出入。这时,一个旗牌来到文华殿正中跪下报道:“东北角上,到了四更时分,突然升起一阵红光,至今不知是何原因,特来禀报,请指示如何处置。”孙膑闻言微微点头,那个旗牌便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
孙膑随即对南极道:“老祖,刚才蓝旗来禀报说,东北角上起了一阵红光,其中定有蹊跷。老祖何不与弟子一同去看看,究竟是何吉凶?”南极老祖道:“言之有理。”说完,两人便走出殿外,自有当值官员在此恭候。一见两人出来,便吩咐备好坐骑,南极跨鹤,孙膑骑牛,迅速来到临淄城上,同时叮嘱不得声张。
两人站在城垛内,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前方。只见红光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孙膑道:“老祖,您看到了吗?那里面影影绰绰,似乎有二三十个高台,旗幡飘动,数量众多,似乎各自占据了一定的方位,看起来像是一个阴罗阵的布局。布局十分紧密,威力非同一般。他们应该选择在西北乾天布阵才对,为何偏偏选在东北角的艮地上呢?”
南极道:“你注意到那一带土岗了吗?其中必有深意。只是,我们不知道这土岗的名字。”孙膑立刻叫来城上的士兵询问,得知那是无极岗、落孙坡。两人听后,默默点头,无言以对。
南极道:“大将用兵,最忌犯地名之忌,此乃相克之兆。看来他们是特意选择此地来对付我们。此战恐怕难以应对,也许是天数如此,我们且回殿再议。”此时,天已交五更,众仙也已收功,纷纷上殿参见。
殿内灯火通明,白鹤童子在一旁打盹。东方朔笑道:“你倒是逍遥自在,睡得真香。”毛遂笑道:“你一定是想学我的武艺,所以才睡得这么香。”王禅笑道:“你有什么武艺值得他学的?”毛遂道:“说不定晚上去做贼,就没空睡觉了。”王禅笑道:“真是厚脸皮,还自己夸自己。”毛遂道:“你看,只是说句笑话,你又骂我了。”说完,他摇摇摆摆地上了文华大殿。
来到白鹤童子跟前,由于毛遂身材矮小,够不着童子的头,便在脚下拍了拍,伸手拧了一拧,却不料正拧在了脚筋上。白鹤童子哎哟一声,一脚蹬出,毛遂没防备,被蹬了个趔趄。众仙见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鹤童子忙睁开眼,见是毛遂,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扶起他道:“真人,多有得罪,我一时失手,请勿见怪。”毛遂起身,整了整帽子道:“好家伙,这一脚真厉害,等会儿见了老祖,非要告诉他打你几下不可。”白鹤童子笑道:“真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在这里打瞌睡,你为何要过来拧我一把?你也有过错呢。”
毛遂笑道:“你这呆子,晚上为什么不睡觉?天都快亮了,你还在这里打瞌睡。”童儿道:“你不知,昨晚三更时分,有旗牌来报信,说东北角上起了一段红光,老祖和孙广文便去看,直到现在才回来。”众仙纷纷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不通知我们一同前往?”毛遂笑道:“若是上阵厮杀,自然会用得着我们。但这次红光出现的地方,定有玄机,所以才不让我们知道,怕我们沾了他们的光呢。”
正说间,南极老祖与孙膑飘然而至,众人随之一同进入殿中坐下。毛遂见南极老祖与孙膑面带忧色,不禁好奇问道:“你们刚才去看了什么?为何回来都面带忧色?”南极子叹道:“方才你不是说,红光之处必有蹊跷么?你猜得没错,人家正在筑高台、设火炮、密布阵式,意图困住我们。”
毛遂闻言,哈哈大笑道:“掌教道法无边,纵使他们布下什么阵,又怎能奈何得了你?他们最多只能请来一些神将,试图拦住老祖。即便他们有镇物法宝,也难以伤你分毫。你们何必如此忧虑?”
南极老祖眉头微皱,问道:“你笑什么?”毛遂摆摆手,神秘兮兮地说道:“掌教不必担忧,我有一计,或可化解此困局。”孙膑闻言,好奇地问道:“毛真人有何妙计?”
毛遂得意地笑道:“三哥,你我都清楚,他们布下此阵,无非是为了争强好胜。我只需出面,请人前去求和,表示我们愿意送回真人,让掌教老祖归山,三哥你上吴桥葬母,我们各自散去。这样一来,他们的恶阵也就成了摆设,岂不尴尬?我们再去赔上几个礼,难道他们还不肯罢休?”
南极老祖听后,摇了摇头道:“毛遂真人的计策虽好,但未必能奏效。既然来了,我们就要勇敢面对,未必那阵就能困住我们。我们都应上前一试,若不愿打阵,可自行回山,不必陪他们礼数,免得让人笑话。”
王敖附和道:“老祖所言极是,何必听那矮根子的胡言乱语。”王禅也接口说道:“贼矮根子能有什么大计谋。”
众仙之间你来我往,话语交锋,毛遂被说得面红耳赤,他有些恼怒地说道:“我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听不听由你们,何必这般贼眉鼠眼地骂我。我本来就不擅长这些,你们若是好汉,就自己去打阵好了,我在这里也觉得没面子,不如回山算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王禅哈哈笑道:“毛遂,你若敢走,看我打断你的短腿。”众仙看到毛遂面带羞愤,纷纷劝道:“道长,别和毛遂真人开玩笑了,他刚才连我们都怪上了。”孙膑急忙上前拦住,说道:“毛贤弟,何必因为几句玩笑话就心生去意,看在我孙膑的份上,留下来吧。”
南极老祖也劝道:“毛真人,方才我们出家人说你几句,是因为你说我有好事瞒了你。王禅兄弟平时与你玩笑惯了,这次你怎么就生气了。”毛遂道:“掌教老祖,您言重了,贫道怎敢怪老祖。只是众仙长们你一言我一语,让人实在难以消受。我毛遂就算是泥塑的佛像,也会觉得无趣。”
南极老祖笑道:“王禅,你快去给毛遂真人敬茶赔罪。”王禅兄弟忙笑着对毛遂说:“不是我们说话刺你,实在是因为你的模样有些……”毛遂笑道:“大眼贼,你们两个若是真的安排我,我就认真去了,茶我可不敢领。常言道,骗人骄敌必败,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必须仔细斟酌计划,才能去打阵。”
南极老祖点头道:“毛遂真人言之有理,我们必须先观察森罗大阵内部有无变动,才好行动。”孙膑也赞同道:“确实如此,若是有人先行进去打探情况,我们再分头行动破阵。”
毛遂大笑一声:“这有何难!鬼谷子,你若是能拿出一杯茶来让我喝,我就进阵去探个虚实。”王禅兄弟笑道:“毛真人休要说笑。”毛遂道:“你们看着,这些人可都是见证人。”王禅兄弟闻言,说道:“毛真人你若真去,我这就让人沏茶来。”说着,他双手合十高举过头:“毛真人,我王禅不知你法术深浅,你若能成功进阵打探消息,我再为你奉上一杯茶。”
毛遂听他话中有刺,心中一动,便接过茶来一饮而尽:“你们就稳坐家中吧,待我去走一遭。”说完,他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