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红叶这明显带着阴阳怪气的话，萧晨下意识的便开始维护起自己的父亲。
“我相信爹一定是有苦衷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咱爹！”
“咱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
张红叶缓缓抬起了头。
萧晨看到了一种很陌生的张红叶。
“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张红叶淡淡地说道。
“如今，我终是看清楚了一切。”
“你知道么？这些年很多人说我不识抬举。”
“以我们三人之间表现出来的情感，我若是喊一声父亲，那么下一刻萧烨便会高高兴兴的认下我这个儿子。”
“然后给我赐姓为萧，也肯定会大方的昭告出去，说我不是义子，是跟你一样有继承权的亲子。”
“可我不愿意喊。”
“因为我不觉得这世界上有除了血缘关系外，这般无缘无故的爱。”
“萧家救助的孤儿很多，和我一起出现的，足有十几个人。”
“那些人如今也都成了萧氏的弟子，唯有我，保持着自己的外姓。”
“因为我不觉得我什么值得让你父亲另眼相看的特制，我很疑惑我为什么能从那十几人里脱颖而出。”
“他对我越好，我的疑惑便越深。”
“所以，即便多少人在背后说我不知好歹，说我不知道感恩，连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喊出来，可我依旧坚持着。”
“因为我疑惑从没得到解答。”
“我想等我有了答案那天，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的去喊出那个称呼。”
“直到今天，我终是得到答案了。”
“可今生，我怕是喊不出来那个称呼了。”
说到这，张红叶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而后，他抹了抹眼泪，自嘲的笑了起来。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原来我并不是一个幸运儿，我只是一枚早就做好规划的棋子。”
“我注定要在今天被牺牲掉。”
“所以，你父亲才会心甘情愿的在我身上付出，因为他知道，无论付出多少，到眼下这一刻，这些付出的东西都会成为这场考核里你的收获！”
萧晨看着眼睛越来越红的张红叶，心情很是复杂。
可他并不觉得张红叶说得完全正确。
“我现在也很讨厌我爹！可我不觉得你的话是对的！你干什么这么自怨自艾啊！”
“这是一场咱们两个的考验，没有谁是棋子！”
“正像是爹说的那样，没有谁成就谁！没有谁注定是牺牲的！”
“我相信爹现在一定也很难受，爹一定是有苦衷的！”
张红叶抹了抹眼角再次默默流出的泪水，抬头看着萧晨，落寞的笑了起来。
“萧晨，你没有那么傻吧？你还没反应过来么？”
“那话不过是为了保持你爹一贯以来的慈爱形象罢了。”
“没有谁成就谁？谁出去都一样？这话你真的相信么？”
“你真的觉得你爹对你和对我一样么？”
“那都是表演啊！”
“你说你比我挨骂挨得多，这是事实。”
“但原因不是你父亲说的什么我比你听话这种哄骗小孩子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他对你是教导，对我只是表演！”
“教导你，做错了自然要骂，不骂你你怎么成长？”
“而对于我，他当然要少骂，因为他要的是我的感激，他怕骂了我使我心生怨恨！”
“而他若是真的把我当儿子，他又怎么会害怕这个？”
萧晨听懂了张红叶说的理由，可他仍是不愿意相信。
但没等他再说什么，张红叶便又开口了。
“还有，他说眼下这考验是公平的选择，不是牺牲。”
“可你想想，你那个如此细心，如此关心你我的慈父，是不知道你我实力之间的实力差距么？”
“以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实力，咱们若是生死决斗，我能有三成胜算就不错了。”
“所以，在你父亲看来，你最大的困难不是我的战斗力，是你能不能在这十年友情亲情掺杂的情感下，对我拿起杀戮之刀！”
听了张红叶的话，萧晨终是沉默了下来。
这一点他确实没办法反驳。
可萧晨仍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为了这样一场所谓的磨砺，他的父亲竟是会从十年前便开始布局。
“就算......就算是......我想爹一定也是痛苦的。”
萧晨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不自信了起来。
但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扬起了声调。
“或许眼下这个阵法，咱们还有别的出路？”
张红叶看着还在找理由的萧晨，摇头轻笑。
“你还是那般的天真，如今生死斗之下竟是还想着有奇迹发生。”
“可你的父亲早就想到了这点，你父亲说了，阵法之道修行起来很是麻烦，练气期不要接触，会影响修行速度，等到筑基之后再学也没问题。”
而一旁的萧晨看着张红叶眼里的笑，渐渐地便不出声了。
“我对你下不了手。”
张红叶知道这是萧晨的真心话。
“我也下不了手，但选择权并不在你我身上。”
“可我们不能去赌到事后这里会不会爆炸。”
这一点萧晨何尝不清楚，可此时的他......
张红叶看着纠结的萧晨，忽而笑了起来。
“来吧，时间不多了，好好的战一把！生者代替死者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恨不恨，该恨谁，那是活人要想的事儿！”
“来！”
萧晨看着战意满满的张红叶，心头却仍满是纠结。
这样的境地，毕竟是他父亲造成的。
他心有愧疚。
再者，这样不公平的战斗，他真的不想出手。
但就在萧晨纠结的时候，张红叶率先出手了。
“赤鸾，上！”
随着张红叶的呼唤，凭空便出现一把小臂长短的带着赤红光芒的飞剑，飞剑一出现，便直接朝着萧晨飞了过去。
张红叶虽然率先出手，但并不算偷袭，他不仅先出声提醒了对方，而且这第一剑明显也放水了。
另一边，萧晨见飞剑袭来，无奈的召唤出了自己的飞剑。
“青羽，击！”
虽然名叫青羽，可泛起的是和赤鸾一般的赤红色光芒。
赤鸾和青羽，是当初萧家斩杀了一只火属性的金丹大妖之后，用大妖骨骼和诸多材料打造出来的。
后来，在张红叶和萧晨进入练气期的时候，萧烨拿出了这一对飞剑，做为了两人的奖励。
两人平日里没少切磋，对于两柄飞剑而言，对方也都是老对手，因而一交手，两柄飞剑都嗡嗡直响，看起来很是兴奋。
随着一声声清澈的交击声，张红叶和萧晨也渐渐的都燃起了斗志。
“既然无从选择，那今日便酣畅一战，为我们的情谊送行！”
说罢，萧晨忽然变换手诀。
“赤木刀！”
修行者之间比斗，一是拼飞剑，拼谁的技术好，谁的飞剑品质高。
二则是斗法，看谁的法术厉害，谁的应对速度。
两人的飞剑同宗同源同品质，而御剑手段上也都是刚入门，单拼飞剑基本分不出胜负。
所以萧晨才一心二用开始拼法术。
而所谓赤木刀，便是将木属性灵气凝聚成刀，其刀身硬度自是比不过实体锻造的刀剑，但速度和灵活度上却是比手持刀剑要强上不少，像是一柄临时性的飞剑。
张红叶自然不怵，右手剑指一并，一道火龙便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