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琴音唤醒了许月,琴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婉转低沉,但许月听再耳中,却说不出地受用,只觉得内心无比平静,似乎连身上耗尽的气力都恢复了一些。
他微微睁开眼,只见师父谢莹莹在弹琴,是师父在用琴音帮自己疗伤。他以前听说如果如果一个人在十分无助之际,能够听到美妙的音乐,就也会感到有美妙的情感,但他心中的感受却截然相反,尤其是他看到师父低眉信手弹奏着一首难度极高的长歌行,显然她还是那个他的敬爱的师父,可是许月现在心中却在挂念着陈佳,想到她现在仍是生死未卜,陈佳如果不是在后山遇到了我,也不会遇到这一劫难,想到她但凡有什么意外,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还能和从前一样和师父一起生活。
想到这,再美妙的曲子也听不进去了,他发现似乎与他最亲近的人都会受到伤害,不免感到一股急气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又昏迷了过去。
谢莹莹看到自己的琴音不仅没有给许月带来帮助,反而倒让他的伤痛变得更严重了,不免急忙道:“千金神医,千金神医,你快过来看,他这是怎么了?”
那千金神医名叫杜枚,此时杜枚已经帮陈佳把脉搏调节平稳,但是由于听谢莹莹说伤了陈佳的人居然是西域那位神秘的女子,不免摇了摇头道:“那位女子是先天性突变体,她造出的伤口,你们即使访遍天下名医都不会有人能治,我也只能勉强帮她延长三天寿命。”看着谢莹莹黯然的面容,杜枚不免也叹息,想到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本应享受大好的年华,转眼就只剩下三天的寿命,多少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便缓缓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一会儿他们追来,凭着我千金神医的几分薄面,我会替你们请求帮她治疗。”谢莹莹款款道:“多谢神医。”神医摆了摆手道:“收钱办事,我还从未让一个病人在我这间房子中死去。”却只听陈佳在梦中呢喃:“好暗,这里好暗,师兄不要离我而去。”
“好了我们出去吧,我去给他们配药。”谢莹莹则出来看着许月惨白的脸庞,忍不住拿出琴来,用指尖轻轻拨动。
千金神医听到谢莹莹的呼叫也从药房走了出来,见许月无力地倒在地上,脸上一片红,一片黑,用手搭上了他的脉搏,道:“他这是刚才精力耗尽,现在又心神交瘁所至,不碍事。”说罢,取出一粒药丸,伸手点穴打开他的嘴巴,就着汤药给他喂下,许月终于缓缓醒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那千金神医道:“你才刚恢复,且在这里先静养,外面好像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谢莹莹道:“是西域毒帮的那些人追来了,我随你一起出去迎敌。”杜枚道:“不用,你且在这里照顾好他们两个,以防敌人偷袭,我千金神医在江湖上闻名了二十三年,靠的不单单是我的医术,我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说罢,他推门而出,又将门由外反锁,颇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气概。
他看见林中的四面的树梢上都埋伏着黑衣人,而在他面前是一男一女,正是方啸和方婉琪,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包围,必须先拿出气势才行。
手中银针破空飞出,只听树林上几声惨叫,已有几个黑衣人跌落,他们在死之前居然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黑色面巾,四肢抽搐道:“毒,这镖上有毒。”接着面色发黑的如同炭一般,死时可知是十分痛苦。
杜枚道:“久闻西域毒帮方啸的银针功夫出神入化,不知老朽这手上的飞针功夫可还看得过去吗?”
杜枚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辈,能和方啸这样一个后辈这样说话,可谓是十分恭敬了。只见方啸拱手道:“不敢当老前辈谬赞,只是我们西域毒帮找寻三个叛逃弘色派的叛徒,他们最后在这里消失不知老前辈可有看见?”
杜枚道:“这几人现在只怕就在寒舍内,十几年前,我也是用毒为祸江湖的,而且我还是个采花大盗,不知祸害了江湖上女侠。直到后来被现在一剑派的掌门人萧嵩砍去了一条腿。”说着他撩起裤管,只见里面居然是一个假的木腿,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医术之高,这条木腿活灵活现,如果他自己不说,任谁也看不这里面会是一条假腿。“我当时只求萧嵩饶我一命,萧嵩看了看我只问道,他削去你一条腿,我就受不了,那么那么多被我被我毁坏的人他们的家庭,他们又该怎么承受。我当时痛定思痛,道我以后只用自己的药术知识治病救人,只听萧嵩缓缓放下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接着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杜枚的眼中突然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威压道:“所以小娃娃,早些回头,趁来不及之前。”
就连方啸也心道:“我们今天若是真的将这位千金神医伤害,在江湖上的名声只怕当真会狼藉一片,到时候只怕没有医生愿意再为自己治病,而在江湖上没有医生,那还不如生不如死。”便打算下令撤退,准备从长计议,但这许月当真重要不已,一刻不能将他除掉,他就一刻都感觉不到心安,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股剑影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杀气冲天,任由杜枚行走江湖多年,也绝对防不住这一剑,执剑的人正是方婉琪。
剑尖却在杜枚胸口前两三寸处停下了,方婉琪轻微侧着头道:“不对,你有些不对劲。”
杜枚看着这女子凌厉的剑法,和她单纯娇嫩的脸庞,那种反差令他苦笑不得,但仍是面不改色道:“你就是那位神秘女子了,哪里不对?”
只见方婉琪道:“你的眼中没有恐惧,一定有什么支持着你。”
杜枚道:“我刚才已经在周围布下了毒雾,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即使你杀了我,你的哥哥也会马上毒发身亡。”
只听方婉琪轻轻“哦”了一声,将剑刺入了杜枚的心口,杜枚的眼中似乎闪烁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转瞬就熄灭了,身子倒在了地上。
方婉琪淡淡道:“我在你身上搜解药,如果你刚才下了毒,解药一定还在身上,这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