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对这些以打家劫舍为生的山匪提不起半分兴趣,这些人最多是逼迫这些掌柜凑钱交上所谓的买路钱。
况且我们还有来自南平郡的赵镖头不是。
年轻男人正这么想着便看见一个提着一把雪亮大环刀的富态中年人,若是没有手上的刀看起来更像是个普通的富家翁。
富态中年喘着粗气像是跑了许久,站定之后顺了顺气才对着锦袍汉子抱拳一礼开口询问道:
“南平郡赵家赵雁江见过各位英雄,不知各位英雄来自哪里?赵某虽没什么本事但是在这地界也有几分薄面,附近黑云寨的大当家乌老大也是赵某的至交好友,要是英雄给赵某和乌老大一份面子赵某必将奉英雄为上宾。”
被谢濯标记为丑的锦袍汉子听见赵雁江的微微点头,直至听到乌老大三个字才露出一排白牙和森森白牙,配上他这副尊容看起来就更丑了。只见锦袍汉子抬起右手旁边的山匪心领神会,从身侧提留出个渗血的麻布袋子摔到人群面前示意赵雁江打开看看。
早年也曾行走江湖见多了生死搏杀的赵雁江看着布袋上的暗红液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强忍震惊才捡起打开麻绳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颗睁着眼睛的人头。
赵雁江惊叫一声将人头抛出整个人跌坐在地向后爬行,要不是有后面的人群挡着他怕不是能退出三里地去。
锦袍汉子带着他那张笑脸翻身下马来到赵雁江面前,拔刀架在他脖子上用一点点划过,虽不至于切断气管但也留下一道血痕。
而我们的赵镖头则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就怕锦袍汉子把他剁了了事。
“老子名叫袁江,初到贵地来讨生活。你们嘴里的乌老大就是这个废物吧?他被我大哥砍了脑袋,黑云寨剩下的人跟我们混了。”
“你们给我听好了。”
“现在这里就是我们黄沙寨的地盘,我们心善要的也不多,你们一共凑出五千两银子,你们现在就去取,只要把银子给大爷,大爷就保证你们的安全。”
“立刻,马上,去筹钱。不要想着逃跑,这附近都是我的弟兄,逃出去一个整个集的人一起陪葬。”
锦袍汉子袁江不仅长得丑连嗓音都跟个破锣一样,铛铛铛响个没完众人其实也听不太清,勉勉强强总结出几个字来。
凑不齐五千两,所有人都得死。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所有人都变的积极起来,刚刚聚集着的人群一哄而散回家去取银子,留下可怜的赵镖师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毕竟,刀还架在他脖子上。
袁江像是极为享受这个过程,提着刀开始拍打这人肉呼的脸颊,赵镖师嘛只能被迫当一次人肉乐器咯。
话分两头,柳老头这边可是急的团团转。
石集虽大但也不是像县城一样的地方,平日里光景好的时候一年有三四百两的进账就算是丰年,这还是集上只有这么一家客栈才能弄到的。
集上大部分都是小门小户平日里卖些瓜果蔬菜和粗布给商客,一年到头有个十几二十两银子给家里修房补贴器具就已经很好了,哪来余钱给袁江。
五千两银子,袁江这是明摆着想要他们的命。
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集上连武功最高的赵镖师都被人当作人质架在那边,他们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他们提着锅碗瓢盆和这些山匪拼命吗?
柳老头和集上的商户四处凑凑才用小车推来了山匪想要的东西,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所有人都会变得积极起来。铜板,碎银,银锭,银票一应俱全堆满小车,但是加起来也只有三千余两,显然不足以满足袁江的胃口。
村民看了一眼脸已经被拍成猪头的赵镖师便低下头等待宣判结果,谢濯蹲在人群之中希望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万一山匪发狠想要屠了他们也好及时装作尸体希望可以逃过一劫。
袁江终于放弃了继续拍打不成人形的赵镖师显然他对银子更感兴趣,长刀挑起一叠银票仔细检查才发现最大的数目也只有五十两。
这人无喜无怒只是转身一刀捅入一个无辜村民胸口,也没有去管人群爆发出的尖叫而是拔刀矗立,其余山匪从怀中掏出轻弩齐发又是一片村民倒下,对于他们来说的好消息是尖叫止住了,不吵。
柳老头运气好早就被吓的蹲下,躲过了那一轮箭雨。
谢濯则是听见破空之声之后立马想到了是弓弩类的东西传来的,随后尸体倒地的声音印证了这一想法。
这人就这样偷偷摸摸蹲着向前挪了几步,人群比之前面散乱了许多倒也不用用脑袋去挤,谢濯伸手摸走根插入地中的弩矢仔细端详。箭头为精铁所铸上面,箭尾则是刻有一行小字。
乾天四十三年铸。
乾天四十三年,这不就是前朝末年?会刻下时间的弩矢只有官家的东西才会这么做,虽说前朝已经覆灭但是各地武库已经被接收控制,常人不可能碰到,而做山匪的人也不可能是这种人。
那他们是怎么弄到的?
谢濯没时间去想,因为袁江发现柳老头没死饶有兴趣的在和他讨论人有几种砍法。柳老头连连摇头求饶眼中除却恐惧之外只有绝望,不断向后挪移试图逃出长刀可以挥砍的范围。
柳老头的动作让袁江失去了兴趣,他来这里之前就听说柳老头的祖父当年是位侠客,一手刀法凌厉在东南武林也算小有名头。但是柳老头现在的样子嘛……
一个普通老头,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他有当年柳大侠的功夫怎么会愿意一辈子蜗居在石集这么个小地方。
袁江伸了个懒腰晃晃雪亮长刀径直劈下,一道寒芒掠过逼的他收刀格挡,金属碰撞的力道传到掌上震的虎口生疼,只能后退卸去力道,寒芒带来的东西不在眼前。耳边又炸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
“阿黄!咬他!”
阿黄是谁?袁江正这么想着,而后整个人倒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