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经过刚刚短暂的内力交流与早前山寨中的那掌许纯君就已知晓谢濯的实力不俗,若是单看其纸面那他全力出手也能算上江湖中的一号人物。
但是现在这人却毫不要脸的向她示好甚至可以说是谄媚,没有半点高手气度。
这也多亏是陶老道在走之前给许纯君心里留下来个好印象。
这回的陶老道难得没有给自己这个好徒弟下套。
在他口中谢濯那可是这天底下难得的好徒弟,不仅生的青面獠牙还有三头六臂,最重要的是他人丑心善时常代替村里的老黄牛下田犁地,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对于自己这位师叔的满嘴跑火车,许纯君只精炼提出了几个字。
比如说,谢濯姑且算是个正直好人。
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正直和心善都带了点,但不多。
至于长相,在她眼中世间无论男女都长着同一张脸,没有美丑之分顶多有老少之别。
许纯君曾无数次想过自己与这位师兄相遇的场景,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起来吧...也别叫我女侠,我乃正阳山掌教白龙真龙座下大弟子厚慈散人许纯君,按照辈分来说你还算是我的师兄。不过我听玄象师伯说你下山时好像连自个儿的道号都丢了,所以现在我该叫你师兄还是叫你谢濯?”
玄象师伯?陶老道竟然连这东西都告诉她了,她不会真的是正阳山的弟子吧?还是掌门弟子?
谢濯此时的表情虽然一如往常心中却带了些错愕,刚刚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大夏虽然尚武但是对江湖门派管控极为严格。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当年乾天之乱时有一大帮子所谓武林人士仗武行凶,甚至连流民身上仅存的几颗寄托着稻种都不放过。
甚至有人放出豪言说,流民算不上是人,既然不算人那杀了也就杀了,也没有人说宰杀牲口会犯法,连老天都管不住他。
连那些只是习过几年武甚至不到一境的人都敢如此,那那些以取人性命的邪教魔宗只会更为猖狂。
至于那些自诩是名门正派的存在,只要他们不助纣为虐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怎么能够指望他们为了毫不相干的人费心费力。
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流民和整个武林乃至这个天下作对,不值当,还是当作没看见的好。
不过世道再乱再差也会有人坚持本心,比如正阳山,比如紫霞庄,比如禅剑宗,比如那些为了为了百姓不被强征而被灭门的门派。
正阳山当年就收拢了许多流民,用门中积攒的粮食护住了他们,还派出弟子以历练名义前去剿灭那些邪门歪道。
杯水车薪,但,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玄象和白龙这对师兄弟就是其中一员。
这两人自拜入正阳山时就形影不离,甚至连玄象白龙这对道号都是相互呼应,也是同一时间在江湖中闯出名头。
谢昭幼时前往正阳山烧香祈福认识了还是小道童的玄象真人,后面也常有书信往来。
后来谢昭邀了玄象前往自己驻守的幽汉城为小谢濯祈福,白龙真人因为不想与朝廷中人扯上关系极力劝阻此事却没有成功。
二人头次发生分歧,白龙劝阻无效玄象还是去了幽汉城。
这一走就是二十六年。
这二十六年中白龙散人变成了白龙真人甚至还当上了正阳山掌教,他曾无数次寻过玄象真人的踪迹却一无所闻。
直至他偶然听闻在东南地段的犄角旮旯里面,二十六年前有个年轻道士继承了一座荒废道观从此再也没有出来,于是乎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势头拜托自己的弟子要是顺路就去看看。
至于这么多年来玄象真人不肯回山,这还得要从大夏建国说起。
作为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一代枭雄当朝天子深知民间疾苦,他也曾经遇到了这些拦路抢劫所谓的武林中人。
况且他在成就帝业的路上经历过无数次这些江湖高手的刺杀,虽然这些人都是受人所托但是不妨碍他秋后算账。
就这样在大夏建国之后除了立马派大军北伐胡人之外还遣了精兵威吓武林人士,而最好的威吓就是找个倒霉蛋杀鸡儆猴。
正巧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叫做画影楼的杀手门派好死不死竟然宣称要拿皇帝的项上人头来宣扬自己门派的声势。
然后,朝廷大军在不言宗提供的情报之下派了三千甲士将画影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先是弓弩齐射而后甲士开道清扫还能喘气的逆贼。
画影楼掌教青衫客身中数箭,要不是他内力深厚及时护住了心脉但是也没有反抗能力,被甲士像是提留小鸡仔一样给拎了出来,最后拖到城中当众斩首以示朝廷威严。
其他门人的脑袋也被纷纷摘去送给武林大小门派,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从此武林中人再也没有犯事的迹象,最起码表面上还算安稳。
打了一棒子之后接下来就是要给颗甜枣才行。
此事过后朝廷公开招揽武林高手,还为他们专门设立了名为鱼龙台的地方授予官职,这些人腰佩鱼龙牌只对皇帝负责,做些什么倒是无从知晓。
值得一提的这些骄傲不逊的武林高手起初瞧不上鱼龙台,直至那位北派剑法宗师剑毅高调接受招揽如今已经位同一品为天子的贴身护卫。
此事一出这些武林中人开始对鱼龙台趋之若鹜,只是这鱼入了台是跃升成龙还是销声匿迹那就不得而知了。
玄象真人带着谢濯上山是想要远离中心地段,最好他一辈子都不要再出去。
他不怕自己死,但是害怕因为自己包庇“前朝余孽”的事情暴露而牵连到正阳山,也怕谢濯的身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而没有完成好友的临终嘱托。
可惜,谢濯体内的阴脉使他不得不下山寻求生路。
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谢濯下山之后玄象真人也没了心中顾虑,于是乎秉承着这种想法他决定返回正阳山。
回到他阔别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