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俊:“蘑菇(谁么人)?”
玉捕头:“钩子(捕快)。”
杜子俊:“报个蔓儿(报个姓名)!”
玉捕头:“二龙戏蔓(朱)!”
杜子俊:“天王盖地虎(大胆,你敢来气你祖宗)!”
玉捕头:“我丢雷老母(不用我翻译了吧……)!”
杜子俊:“???!!!”
杜子俊急了,对黑话就对黑话呗,怎么还骂人呢?
用的南边儿的广东话!
玉捕头眼一斜:“你是谁祖宗?”
杜子俊:“这黑话就是这么说的啊!”
玉捕头身子往前倾了倾,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跟一个捕快说黑话?”
杜子俊:“……对不起,我错了!”
戏精上身的两人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小小的闹剧。
“好了,朱捕头,直说吧!你把包裹交给我,我保你周全。”
杜子俊大包大揽的打着包票,接着就发现玉捕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咳咳~”
杜子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只是那张天生的老脸实在不能称之为好看。
玉捕头慢慢做着试探:“你可知道那包袱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杜子俊犹豫了下,紧盯着玉捕头的眼睛,缓缓道:“一本医书。”
“医书?”
玉捕头的反应让杜子俊有些惊疑不定,难道这么久了他都没看过里面的东西。
“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玉捕头笑了:“我知道啊。”
杜子俊怒了:“知道你装的跟不知道一样?”
“这不逗你玩儿嘛。”
杜子俊:……
看似这俊公门在做些无用的言语戏谑,实则他是在拨弄着这个土财主的情绪。
人一旦被丰满的情绪充沛,就容易失去理智,继而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俗称“上头”。
“咳咳、咳咳咳……”
果然,杜子俊像是有一口老痰堵在嗓子眼儿,咳也不是,咽也不是。
一只黑黢黢的手憋屈的指着玉捕头的方向在空中不断乱抖。
玉捕头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冷不丁的疾声追问道:“镇平练家闹鬼的事是你干的?”
杜子俊差点儿咬着舌头:“是……啊、不是!”
“你娘派你去的?”
“不是!”
“那群黑衣人也是你娘的手下?”
“不是!”
“你娘身后是方国舅?”
“不是!”
“至于方国舅后边儿……”
“好了!”
连续的厉声疾问,玉捕头根本不给杜子俊一丝喘息的机会,直到俊公门提到了不该提的禁忌人物,杜子俊这才猛然醒悟,一声暴喝,阻止玉捕头再说下去。
转眼再瞧他,满头大汗,脖颈青筋微起,急速喘着粗气,眼中多有惊恐之色。
玉捕头微微战术后仰,轻轻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杜子俊似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过了片刻,杜子俊才缓过神来,看向俊公门的眼中满是忌惮。
“好一位玉捕头,杜某都被你绕进去了。”
这一声苦笑让玉捕头也警惕起来,他知道杜子俊已经回过神来了。
杜子俊自知失言,落了下风,只能放低了姿态:“你待如何?”
玉捕头直言道:“那个包裹我就收下了,他关系到我一位故友全家的死因。”
杜子俊知道他说的是练家,但还是坚决的摇头道:“不行,包袱一定要给我。我说过,必定保你平安!”
“你觉得我相信吗?”
杜子俊自知说服不了对方,只是看着他,等着玉捕头的条件。
“我可以给你一份手抄本。”
玉捕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子俊直接打断。
“不可能!我身后是谁你也知道。包袱在你手上的事情我娘手下的得力干将也知道,光凭我一个人也兜不住。你若不将原件交给我,只会给你引来更大的麻烦。”
杜子俊的话引来玉捕头一阵鄙夷的眼神。
你兜不住还敢大言不惭,保我平安?
杜子俊老脸一红,所幸那张黑脸看不大出来,尴尬地咳嗽道:“那你说,怎么办?”
在他看来,玉捕头几乎已是必死之局。就算他有心回护,他娘姜氏的忠狗、一向与他不和的乌良也一定会如实禀告。
若是玉捕头肯交出黄布包袱,他在母亲面前极力求情,或有转机。若是拒不配合,等惹怒了幕后的那位,届时的局面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玉捕头猜到了几分杜子俊的心思,但他哪里肯将这么多人的生死交给这个不靠谱的杜家少爷?
既然杜子俊的主意并不能使两人达成一致,那玉捕头也不装了:“我倒也有一个主意。”
杜子俊道:“愿闻其详。”
“医书,我还是只给你副本,并且会做旧后交给你。”
杜子俊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倾听。
“既然杜掌柜有心回护,在下先行谢过。如今唯一的隐患便是那几个令堂的忠犬……”
杜子俊莫名的感到一丝的寒气,他隐约知道玉捕头的意思了。
“你是说……”
“瞧你那模样,怕是也制不住他们吧。这样,我帮你除掉他们,也算帮你一个忙如何?”
杜子俊忍俊不禁:“朱兄倒比我更像是生意人,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明明是你想杀他们,却说是帮我的忙。”
玉捕头反问道:“难道杜兄不想除了他吗?我听说杜家家主姜夫人手下最得力的,便是管家乌良,一手掌握两京一十三省的钱脉,端的叫一个风光无比、威风凛凛。平日里,便是你这位大少爷也不放在眼里。”
杜子俊像是被刺激到了,眼中露出愤恨之色:“更可恨的是,他不仅掌握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更是恶事做尽,无法无天!我身边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便是被他随便寻了个由头,活活打死的!”
话已至此,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玉捕头也不怕再添一把火:“怕是杀鸡儆猴,就是打给你看的。”
杜子俊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他也知道玉捕头是在挑拨自己与乌良的关系。
但长久以来,在杜家,乌良这个仆人确实要压过自己这个少主一头。
杜子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帮你呢?”
玉捕头知道此时压垮杜子俊只剩最后一根稻草,只是自己持有的这根稻草属实过分沉重。
“嘿,反正我死定了,索性把整本医书流传出去,大家一起死。”
杜子俊:!!!
“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