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猛地从眼前砸来!
电光火石之间,吴瑾言躲闪不及,被一拳打在眉角上,身形踉跄间,跌落下斗武场。
这一幕,引起了周边观众的一片嘘声:
“原以为这两个月以来,吴瑾言脱胎换骨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就是就是……”
“不过刘师兄这一拳势大力沉,换成我,估计也接不住。只能说,不愧是将门之后。”
“哈哈,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吴瑾言这小子就是逊啦。”
“哦,这么说,你很勇咯?”
“开玩笑,我超勇的!”
……
听着耳畔传来的阵阵奚落声,吴瑾言不动声色,捂着左眼,缓缓从地面爬起。
这时,眼前的地面出现了一双长靴。
吴瑾言抬起头。
长靴的主人双臂环抱在胸前,声色俱厉道:“吴瑾言,如果是在战场上,刚才你已经丧命,就因为你的分心!”
来人正是刚刚将他击落斗武场的刘师兄——刘振武。
“师兄教训得是。”吴瑾言顶着左眼淤青,抱拳行礼。
刘振武凝视片刻,冷声道:“你好自为之!”
随即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斗武场上,又有两人翻身入场,激战继续。
这,仿佛一个缩影。
同样继续的,还有大武国北方边疆那绵延数个世纪的战火。
同邻国的仇恨,如同一把巨大的镰刀,切割着一代又一代鲜活的生命。
眼前的这批人,出手如此狠辣果断,要么,是为了在战场上扬名立万;要么,是为了在战场上谋得一线生机;
又或者是,成为武者,继而被仙人看中成为仙奴,抓住那一丝虚无缥缈成仙的机会?
可是,他们明天全都要死了…
吴瑾言默默叹息一声,转过身子,向着出口走去。
一天后的人间炼狱,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心里,他现在顾不得其他,只想逃离脚下的这座城市。
至于救人?
那是不存在的,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你要走了吗,吴兄?”
吴瑾言回过头。
身后,头戴结巾的田云锦双眉紧皱,一双秋水明眸中,透出一股担忧之色。
沉默。
在刚刚的时空回溯前,吴瑾言目睹了那一头长长的秀发,心中早已明了:
眼前这名身着武者学徒服饰的矮小少年,正是两个月前从博望河中救下的溺水少女。
田云锦被盯着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微微嗫嚅着:“吴兄,其实你不必难过,你都能…和刘师兄过上数十招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可能就能够能战胜他…”
“云锦,要不要一起走!”
田云锦一愣,抬头望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虑,目光却炯炯有神,有着不容拒绝的果断。
“那…我们去哪儿?”少女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出城!”
出城的路,并不好走。
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流,二人终于来到南城门。
然而,南城门外的一幕却是出乎他们意料:
只见以往络绎不绝的城门口,此刻却是不见一个行人。
有的,只是披坚执锐的士兵。
七米高的城墙上,来回巡视的士兵一刻也不停歇,气息绵长,步伐平稳,看上去均非善与之辈。
城楼两侧,各有一个弓箭手藏身两侧城墙之内,唯一露出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不错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在城楼之下,往日敞开的城门如今已经紧紧闭上,三根一尺厚的铁桦木门栓牢牢地架在由铁皮包裹、铁钉固定的大门上。
在城门三丈之内,一道由一人来高的木栅栏构成的半圆形防线,犬牙交错间,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尽显狰狞。
木栅栏内,两名士兵手持长缨一边走来,一边大声呵斥:
“不想死的,滚开!”
田云锦被吓得面色一白。
“别怕,有我呢。”吴瑾言宽声道,见两名士兵走近,拱手一礼,躬身陪笑道:“两位官爷安康,在下兄弟二人只是想出城散散心,事先并不知道已经封城了,给官爷造成不便,深表歉意。”
闻言,两名士兵面色稍缓,其中一人开口:“既是如此,速速离去吧,不过今天你们出不了这城,全城都封了。”
“敢问大人,这是为何?”
“前面有榜,自己去看!”
“诺。”
再次谢过两位士兵,吴瑾言拉着田云锦来到士兵所指的榜文处。
“吴兄,你刚刚表现得很是…”田云锦踯躅道:“惜命?”
正准备露出微笑的吴谨言脸色一僵。
这是,被瞧不起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难道,”吴瑾言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你刚刚没有注意到木栅栏上面的血腥味吗?”
“啊?”田云锦露出迷茫之色。
吴瑾言却不再理她,指向面前最大的一张榜文念道:
“兹因北方战事突发,狂澜之下,一支敌军流荡于外,威胁我城。为保民安,经慎重考量,本府决定实行封城之策。现特发布封城令,以期城防坚固,百姓无恙。”
“云锦,你觉得目前这个情况下,封城的士兵能是一般人吗?他们身披重甲,行走却同常人一般,一个个身上都冒着杀气,很明显,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武者。”
“力气超过一千斤的武者?”田云锦瞪大双眼。
“是的,再加上木栅栏上的血迹,我确保他们真敢杀人!”
“啊…”田云锦捂嘴低呼。
“其实我是不怕的,好歹也是快突破武者的人,但是带着你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刀剑无眼。”
田云锦闻言,信服地频频点头。
“来自田云锦的敬佩值 50。”
果然,还是小姑娘家好骗。
吴瑾言内心窃喜,继续浏览起榜文来。
“不过这个情况下,吴兄,你想出城散心,就不好办了,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我们不去那个地方。”吴瑾言闻弦外音而知雅意,知道她想去城中的青云戏台,急忙摆了摆手,打断了田云锦的话,
——惹得后者不满地鼓起腮帮,煞是可爱。
“难道你还想出城?”
“想!”
“怎么出嘛?”
吴瑾言微微一笑,指向榜文的某一处:“我们可以找他。”
顿时,田云锦的目光变得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