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我?(1 / 1)

姜煌随着奶奶走了有半刻钟,才抵达村子最东头的自家房屋。

木制的房屋外面插了一圈篱笆,前面的空地被改造成了小菜园,菜园里有一个黑色的大缸,墙上挂满了辣椒、大蒜,还有几片不知道什么动物制成的腊肉。

屋子旁边搭了个禽舍,里面养了几只鸡鸭。

房子依水而建,屋外就是一条清澈的大江,河岸栽满了桃花,微风拂过,水光潋滟,清新水汽扑面而来,几个妇人在河边的青石阶上浣洗衣裳。

一片祥和的景象。

姜煌却没有心情看景色,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给玉圭补充能量,好返回原来的世界。

现在总算有了些许头绪,只要找到那朵桃花的源头,应该就可以找到祭物,村头那棵巨大的桃树八成就是目标。

推开篱笆门,老远就看到正门上钉满了黄纸符,与爷爷脑袋上贴的一模一样。

这一路走来,姜煌发现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黄纸符,如今看来,应该与青竹符一样,都是种驱邪避祸的手段。

至于辟的是什么邪,自然是自己的爷爷。

“阿煌呀,你先去洗漱一下,休息休息,奶奶去给你做虾粥!”

说着奶奶便拎着一篓河虾出了门,朝着外面走去。

姜煌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的房屋,心中思绪万千,这一夜发生的事比他过去二十年都要离奇的多。

简单的从水缸里打了盆水,姜煌刚准备洗把脸,突然眼睛圆瞪,像是见鬼一般。

水中倒映出的那张布满惊愕的脸,竟然与自己原本的长相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少年时期的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煌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这世界上连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都找不到,何况是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了。

可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连眉脚细微的走向都一般无二。

姜煌有些迷惘,摸了摸脑袋,他有些分不清真相了,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身体,一切都太过巧合。

到底是自己穿梭世界过来占据了这具身体,还是自己真的就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多个年头,只是记忆受到影响,所以想不起来?

还是这里的村民记忆受到了影响,被某种手段强行植入了一个共同生活的“姜煌”进去。

“不对!不对!那个老鬼说过,我的身体变回年幼是因为那一具骷髅的影响,对了,骷髅!”

姜煌这才想起来,自己走时祠堂里面并没有骷髅的身影,随着祠堂的变换,祂也跟着消失了。

“看来,自己还要再去探索一番祠堂,不过要先想办法找到祭物再说,这样就算遇到危机,自己也能躲回原来的世界。”

想到这里,姜煌感觉目标清晰了起来,虽然脑海中还有许多疑惑等待着解密,但是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

他一直信奉着一个道理,那就是先解决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于那些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就先由他去吧,过度操心只会徒增烦恼。

简单的用桃木枝清理一番牙齿,再好好洗漱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

姜煌走到木屋,发现这栋木屋被分割成五间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此时他处于堂屋之中,中堂下摆放着一套桃木桌椅。

桌椅后贴墙横放着一张香案,上面用瓜果供奉着三张牌位,牌位前的黑色香炉插着三根香,两长一短,都已熄灭。

在香案的东侧摆放着一尊故洗娘娘木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只是也看不清脸庞。

堂屋东边的屋子被分割成两间卧室,扫了一眼里面悬挂的衣物,应该就是老两口与姜煌平时休息的地方。

西边屋子也是被分割成了两个房间,靠里面的房间砌了土灶与烟囱,摆满了柴火,应该是厨房。

另一间房被贴着黄符纸的大锁紧紧锁上,门上钉着一枚两尺长青竹符,颜色看上去要比祠堂的黯淡一些。

姜煌在屋内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

毕竟自己现在明面上只是失语,又不是失忆,总不能自己家的情况都不了解。

那样太容易露出破绽。

兜兜转转,最后脚步还是停在了那个被锁的门前。

姜煌手按着锁,刚想试试能不能打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响动。

什么声音?

姜煌现在的五感何其敏锐,他俯身将耳朵贴在门上,就听到里面不间断的传来“嘎吱”声。

听起来有些像有人用指甲在挠门,又像是野兽在咀嚼猎物。

人?还是动物?

姜煌顿感奇怪,按照村民的意思,自己应该是父母双亡,从小跟随爷爷奶奶生活。

现在爷爷去世了,奶奶在河边处理河虾,那这屋子哪有别人?

而且为什么还要用青竹符封住门,按照习俗,那就是这里面存在某种邪祟?

就在姜煌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刻就听到奶奶大喊:“我的小祖宗啊!那道门可不能开!”

姜煌回头,看着风尘仆仆跑来的奶奶。

“这个门真不能开,你爷爷三天前就是突然开了这道门,然后进去捣鼓了半天,把送祸的那套家伙事儿都从里面拿了出来,放到了祠堂里,还让我去买了几只鸡鸭。

嘴里一直念叨什么邪祟将临,他身为送祸人要忽悠村里的安宁,结果...”

奶奶说到这里,已经掩面而泣,声音中带着浓郁的哀伤:“结果当天夜里,就跑去祖祠大门上吊死了!

你不知道,他从来不让外人进去这间屋子,哪怕是家里人也不例外,小时候你进去一次拿了旗子玩,被他好一顿打。

你可能不记得了,他向来是不舍得打你的,但是那次却大动肝火,我拦都拦不住!

所以老婆子怀疑这间屋子有古怪,他八成是被屋里的东西勾了魂,就一直锁着,也不敢进去,甚至还专门在锁上贴了一张压祸符。”

说到这里,老人眼中又是惊恐又是悲伤,紧紧抱着姜煌的胳膊,哭喊道:

“这什么狗屁的送祸人,非要代代单传,送走了你爹娘还不满意,又送走了那个老东西!

阿煌啊!听老婆子的话,你可千万别做那什么送祸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我也要一头扎进这门前的桃江里了!”

她深怕姜煌对这房间产生兴趣,眼神满是哀求,直到看到姜煌点头才满意的擦了擦眼泪,带着清理好的河虾去厨房忙活。

姜煌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眼前的木门,思绪万千。

自己的爷爷,是送祸人,却吊死在祠堂中,成了最容易招引祸端的尸体。

这里面的水,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