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而复得(1 / 1)

话说钱开等人从迎春楼离开后却是各自分开了。

钱开本意是拿钱为楚若云赎身,顺道让兄弟们耍耍。

没想到遇着这么一回事,在迎春楼继续呆着是不可能了,是以出来之后,钱开对孙猴儿说道:“小猴子,你且带兄弟们到别处去耍,钱都算在我头上。”

孙猴儿他们闻言皆是猥琐一笑,纷纷对着钱开一番挤眉弄眼,非得把楚若云羞得满脸通红,把钱开惹急了,挨个给他们一脚,方才心满意足转身朝着一家赌坊而去。

没成想刚分开没多久,便被迎春楼的打手追上,钱开心有顾虑,放不开手脚,鏖战一番后,还是被拿了下来。

但他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那少东家最后还是气不过,亦或是发现了银票不对,想将他们拿来痛打一番出出气。

…………………………………

“又见面了,钱兄弟。”

王胥看着面前的两人露出了牙齿,和颜悦色的笑道。

“少东家却是要怎的?莫不是迎春楼换不来豫州商铺的银票?”钱开此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他早便想好,大不了出个丑,挨上几下,让这少爷消消气,终归还是得放了自己二人。

毕竟他在迎春楼闹得这一出不大不小,要是真被人发现不见报了官,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这迎春楼,是以此时也不急。

“我其实挺欣赏你的,你今日在迎春楼所做之事我并没放在心上。”

钱开闻言笑了笑,只以为是这少东家死要面子,明明把人都捉来,还非要说些场面话,只是他听见王胥后面的话来,却是笑不出来了。

“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我的东西,坏了我的生意,发现你不该知道的秘密。”

王胥这句话说的极轻,轻到只有他和钱开能听得见。却又极重,落在钱开心头仿若泰山压顶一般重。

“是你?!”

“狗东西!还记得我吗?!”王小这时见着正主终于忍不住,上前就给上钱开一记狠的。

钱开吃痛顿时身子弓的如同虾米一样,他瞧着王小恶狠狠的神态,这时才将他认出来。

不正是下午他们去劫的那帮子私盐贩其中一人吗?

只是那地方太黑,他们只顾着将银子和盐运走,没注意细看,这时看到王小这副神态,才将他和其中一人给对上号。

“是了是了,若是没有人在背后,他们又怎敢做这生意,又怎能做成这生意?!”钱开又抬头看了这雕龙画凤、富丽堂皇的迎春楼,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自个儿这会儿却是自投罗网来了!钱开不禁苦笑。

还想张嘴说些什么,王胥却直接让人把他的嘴给封住了。

“跟着来的几人也不要放过,让你手下去找!找到一人赏银十两!”

众人听到话后纷纷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就又从迎春楼离开,到街上找那群漏网之鱼。

只有为首那黑胖子没离开,他不是不在乎十两银子,只是他明白十两银子和少东家的青睐二者孰轻孰重。

十两银子顶多算笔小财,能入得了少东家的眼,这才是真正的富贵!

王胥却没看他,只是来到了楚若云的身边,从头到尾的瞧了一下,而后又低下头仔细的看向她的腰间。

方才还能稳住的钱开,瞧见王胥这番举动却是再也镇定不住了,瞪大了眼就要冲过来,幸好被那黑胖子一把按住。

王小“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可深知自家少爷的脾性,以为是他家少爷玩心起来了,要在钱开面前好好戏弄一番他的心上人。

但还是出于善意的提醒到:“少爷,这里人多眼杂的,当众耍起来还是不大好,要不找间房?”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胥却没有那些心思,他暗中虽然也喜欢女色,但今日遇着如此多事,可没有半点心思在这上边了。

他之所以做出刚才一番举动,全是因为他想看清楚若云腰间的那个玉佩长什么模样。

“白色,成色不怎么样,还刻着个仙字!”王胥心中狂喜,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直接将那玉佩从楚若云的腰间夺过来,放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看着。

他王家豁上了整个家业,不顾风险虎口拔须,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

不曾想踏来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这地方见着了!这么一来,两件事情全然解决了!王胥此刻的心情极好。

“啊!我的玉佩!”楚若云一声惊呼。

她声音婉转,清脆悦耳,但王胥却全无欣赏之意,厉声问道:“这玉佩你从哪得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吓得旁边的王小都蹦了一蹦,楚若云却还是目光坚毅的看着他:“那是我的玉佩,你还给我!”

她没回答玉佩的来处,旁边却有人替他答了上来。

“回东家,我知道这玉佩从哪来的,就是这小子今日刚刚送给她的!”龟公突然冒出来,冲着旁边正怒目而视的钱开指到。

“哦?”王胥闻言一惊,随后又笑出了声。

“哈哈哈,钱兄弟,没想到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啊,来人把这两人关下去。”

玉佩之事牵扯太大,连王小都不曾知道,他要一个人好好的审问一下这钱开,看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

二人被带到了一处酒窖中,随着黑胖子将酒窖的入口给关上,最后一丝光亮也没了,整个酒窖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女子生来大多怕黑,楚若云虽是官家小姐,却也不曾例外,在黑暗的侵蚀下,她有些颤抖的轻声唤了一声。

“钱大哥?”

“我在!”

钱开已然将嘴里的布团给吐了出来,方才那打手只是随手噎上,并不紧实,用舌头稍微一顶便顶开了。

听着钱开的声音,楚若云颤抖的身躯稍微安定下来,略作不解的问道:“他们到底要怎样?”

楚若云还以为是方才钱开在迎春楼一闹的缘故。

“钱大哥?”楚若云见钱开久久不回话,心中焦急又问了一声。

“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你!”听着楚若云的问题,钱开苦涩一笑,过了半晌才缓缓回道。

“不能这样讲,若不是因为我,钱大哥也不会来这迎春楼了,更不会发生这回事了。”

这话说的不错,钱开之所以想去劫那伙私盐贩,为楚若云赎身的想法确实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钱开闻言却只是一叹,楚若云能这般想,他却不能够如此。

若是没有那么一遭,楚若云还是迎春楼里的清倌人,虽是仍贱籍,却没有杀身之祸。

钱开已然预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保守秘密,王胥都必然要杀了自己等人!

罢了,人生能得着这样的伴侣,也算是死而无憾了!钱开心中想道。

随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钱大哥,你送我的玉佩被那人拿走了。”

“没事,回头我在送你个更好的便是。”钱开恢复了平静,开起了玩笑。

他定定的看向酒窖出口,今日也并非是必死之局…

“哒哒哒…”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酒窖入口被打开,却是王胥走了进来。

他拿着蜡烛,闻着酒窖中的怪味,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口鼻,又挥了挥手。

随后来到钱开面前,借着蜡烛的火光,看向他。

与此同时,钱开也在盯着王胥,蜡烛上的火蛇闪烁不定,红色的光照映在这位少东家的脸上,英俊的面孔上衬出几分邪气。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该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我说什么才能活着出去?”钱开反问道。

王胥笑了,他知道钱开什么意思。的确,无论如何钱开都是必死的,王胥不会让他活着。

但在这儿的,可不止他一人!

“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我让你俩痛快死去,否则这么美的姑娘…”

虽没有把话说完,但黑暗中的两人都听明白了他的威胁。

“好!”

钱开没有犹豫,痛快的把自己是如何发现王小他们卖盐,又是如何在他们酒里下蒙汗药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留了个心眼,没有讲关于卫瓘的事。

王胥听完后,下定决心要换个心腹,这王小办事太蠢了些,非得惹出些事端来!

至于让谁来,他心中已然有了人选,只是还得要个投名状。

“就这些?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不,你有!”王胥猛地转身朝另一边的楚若云走去,狠狠地攥住她的脖子,逐渐用力…

“啊!”楚若云先是尖叫一声,随后便讲不出话来,脸色逐渐变红,而后越来越紫。

“你干什么!真的没了!快放开她!”钱开朝王胥吼道,他已然将自己知道的有关私盐之事都讲了出来,这人还要怎的!

“非得让我提醒你吗?玉佩!”王胥目光冰冷的看着钱开,手上的力道愈发变重。

眼看楚若云就要窒息而亡,钱开赶忙讲道:“玉佩?!那玉佩是我路过百宝阁时顺手买的,想给云儿一个惊喜,别的再也没了。你快些松开她!”

听见钱开说出玉佩的来历,又和胖子所讲的对照一番,心中一定。

“看来这二人的确不知道关于玉佩的事情。”王胥将掐着楚若云脖子的手给松开。

此时楚若云的脸色已然不是红色,而是一片苍白。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她之前从未觉得呼吸竟是如此的宝贵一件事。

“若云!”钱开极为心痛的喊了一声,同时加快了背后手上的动作,他已然顾不上被发现的风险了。

幸好王胥做完这些事后,并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转身离开了酒窖,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得先把玉佩给爹送去,免得夜长梦多。”王胥瞧了眼天色,此时已然东方已然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再有一会便该天明了。

随后又让龟公去把那打手头头找来。

“东家,您找我?”黑胖子一听见龟公的招呼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心道:“真个让自己等到了!”

“你去把酒窖中那两人给处理了!那伙偷儿抓到了先不要杀,留在这儿等着我来问话。”王胥坐在椅子上,对黑胖子吩咐道,同时眼睛也在观察者黑胖子的神态。

“是!东家。”

见黑胖子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下此事,王胥心中满意,态度温和的说道:“很好,事情办的麻利些!以后就不要叫东家了,叫少爷吧。”

“少爷,您放心!”黑胖子赶忙说道。

“嗯,去吧。”

随着黑胖子离去,王胥也离开了房间,路过王小门口时,他停了下,随后又快步走了。

“罢了,看在他从小跟着我的份上,就暂且饶他一命。”

……

黑胖子来到酒窖处,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麻利的打开酒窖出口,心道:

“宰了这两人,便是攀上了王家的高枝,我刘二黑从今日起也算是鲤鱼跃龙门了。”

随后又关上了酒窖口,走了下去。

过了一阵功夫,出口再次被打开,出来的却是一男一女的身影。

迎春楼后院的围墙不高,男子一翻便过,那女子虽然吃力些,但在男子的帮助下也是翻了过去。

“云儿,你听我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向西走到城西官坊街,东边街口处有一处铺子叫百宝阁,你敲门叫开,里面有个叫卫瓘的伙计。便说是钱开让你来的,他会给你安排好藏身处。”

“钱大哥,那你呢?”

“是我带着兄弟们干的这桩买卖,却是不能不管这群兄弟!”

“好!”楚若云极明事理,知道此时强行跟着钱开只会让他多出个累赘,也不多言,只是看着钱开离去的身影略带哭腔的讲道:“钱大哥,我只盼你平安回来!”

钱开闻言,原本故作潇洒的背影突然一顿,本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

……

此时的王胥已然回到了王家,他虽一夜未眠,但此刻却极为亢奋。

脚步匆忙的来到父亲房门前,不顾王青云还在睡梦中,直接敲响房门。

“谁!”王青云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父亲是我,那宝贝我找回来了!”王胥略带激动地的着声音低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