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竟成真(1 / 1)

黑影慢慢的靠近床边,红光微闪,烟雾化作利爪,直冲翊宸面门!

床上的人仿若不觉,微微翻身,项链露出,青光乍现,将黑影包裹,一瞬就被收到珠子里。只余下些许灰尘。

“嘶…”

翊宸迷迷瞪瞪的去扯被子盖上肚子,有点冷。

另一边,翊溪侧卧在床上看账簿,窗户无风自动,一团黑烟悄悄地贴墙而入。

猛的窜到翊溪榻上,翊溪惊惧,还未反应,那团黑雾直冲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胸前的玉珠乍开青光,把黑雾直接吞噬。

翊溪胸口急促起伏,心脏狂跳,泄力着瘫倒。

窗边蟀鸣声声,凉风习习。

“雨荷,”翊溪喘着气,惊魂未定,“雨荷!”

“小姐!”雨荷急急的跑进来,看到小姐在喘息,吓了一跳,“小姐,我去叫府医!”

翊溪拦住了她,紧紧的抓着雨荷的手,眼睛轻颤,微微发抖。

“我…我好像…见到…鬼了…”

翊溪声音微抖,嘴唇颤动,眼中蓄着泪水。

雨荷一听,惊了一下,想着小姐平时虽是跟着老太太念经礼佛,却也不信鬼神之事,今日恐怕…

思及此雨荷汗毛直竖,却是强打着精神,尽量语气平缓,

“小姐,别怕,雨荷在!”

“雨瑞!”雨荷拥着翊溪以示安慰,接着喊着门口守夜的丫鬟。

“雨荷姐…”福禄迷迷瞪瞪的跑进来。

雨荷吩咐着她去把灯都点亮,让守夜的小厮丫鬟提着灯去院中守着。

翊溪不语,将脸埋得更深。

雨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声询问,“小姐,雨荷给您哼首曲子吧…”

膝上的人儿闷声回应,感受着身边的温暖,慢慢的平复心情。

不一会儿,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睡了过去,只是手紧紧的攥着项链。

“诶,你们说,小姐从来没有梦魇过,怎么今天梦魇了?”

一个小厮打着灯笼,打着哈欠在院子周围转着。

“谁说不是呢,这早不梦魇晚不梦魇,怎的二小姐跟孙姨娘走了就梦魇的。”

一旁的小丫鬟也随声附和。

“我看呐,定是她们诅咒咱们大小姐了。”

“自己不检点,被赶出去,也是活该!”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但是声音也不大,雨瑞过来,一人头上敲了一下,

“背后嚼舌根子,明天自己去领罚。”

“是…”

公鸡打鸣,朝阳东起,天边挂着一抹微红,借着养伤的由头今日不用早起,翊宸呼呼大睡。

“少爷,起床了!”

云遮,翊宸的贴身丫鬟,是他被找回来的那段时候,老夫人亲自挑的。

小丫鬟,阴月阴日生,取了名字叫云遮。

“城北发生疫病,我又不用去上课,起那么早干嘛。”

翊宸把脸闷进被子,打个滚,卷着被子蜷到最里面,

“爹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伤还没好。”

小丫鬟倒也习惯了,只是将脸盆放好,接着从隔壁衣间里拿出刚送来的成衣。

“少爷要是不起来,那这新衣…”

翊宸蹭的抬头,扭头看云遮。

“奴婢就只好收起来啦~”

云遮手里捧着木盘子,上面放着一套桃粉长袍,转身欲走。

床上的人赶忙爬起来,眼冒亮光,语气激动,“快!伺候本少爷更衣!”

云遮应了一声,帮着翊宸更衣。

翊宸赤着脚下床,踩到一堆黑色的粉,疑惑的看向脚底,黑了。

“嘶…昨天回来的时候带进来的?”

“云遮啊,等下把这儿打扰一下嗷。”

云遮应了一声,帮着翊宸穿衣服。

翊宸本就面容清秀,应着上了几年的学堂,又有些书生气。

肤色白里透粉,面若桃花。

一双吊眼披着羽翼,睫毛根根分明,眉梢上挑。

内衬上部淡粉纯色,下摆朵朵蓝色蔷薇攀布而上,大朵托小朵,蔓延至腿部。

轻纱映掩,层层递进,流光溢彩。

外袍淡淡,肩部青青叶片,与下摆蔷薇遥相呼应。

云遮看着帅气温柔的小少爷,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去打扫卫生了。

嗯…穿了新衣服,当然要去找姐姐看看啦,对了姐姐呢?

翊宸去了姐姐院子,下人说是昨夜梦魇,身体不适,要休息。

知晓以后,翊宸想着时间挺早,去找爹和祖母请安吧。

来到翊鸿的院子,下人又说老爷不在,翊宸只好去找祖母。

老太太院子,老太太坐在梳妆台前,朝霞帮着梳妆,听着下人说昨夜孙女梦魇,心下担忧,让人送了几颗安神香丸过去。

送她亲手做的那几颗,让人研磨成粉,制成熏香,送去给翊溪。

“老夫人,少爷来请安了。”

彩霞急步进来,面露喜色。

老太太听见自己的孙子来了,开心不已,忙让人去叫孙儿进来。

“奶奶!”

翊宸蹦蹦哒哒的跑进来,一下扑到老太太怀里,

“嘿嘿,奶奶你看孙儿这身衣服好看吗!”

小孙儿忙着站起来,转了个圈圈,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因为跑来急促,脸色红润。

老太太高兴不已,招呼着孙儿过来,搂在怀里,

“我们家小星星又长高了!”

回想着五年前孩子刚回来,瘦瘦小小的,比同龄孩子低一个头,但是眼神总是亮晶晶的,让人一看就欢喜。

“嗯,也更肉了!”

老太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捏着孙儿的脸,软软的肉肉的。

“奶奶~”

翊宸撒着娇,想到姐姐昨夜梦魇,就央求道,

“昨夜姐姐做噩梦了,我们找几个道士来看看好不好呀!”

老太太慈爱的看着翊宸,轻轻捏捏他的鼻子,柔声说道,

“你忘了奶奶给你和鱼儿的坠子了?有没有听奶奶的话,一直带着呀!”

“当然!”翊宸骄傲的说着,掏出胸口的珠子。

老太太眼中了然,拉着小孙子一起去找翊溪。

路上路过花园,老太太摘了一朵花递给翊宸,手不经意蹭了一下那珠子,小珠子亮了一下,飘出一丝细粉,随后恢复原状。

“奶奶!”翊宸有些疑惑,抬头询问,“我好像看到玉坠子亮了一下!”

“嗯?有吗,可能今日阳光好,映的光吧。”老太太微微笑着。

翊宸点头,不以为意,跟着奶奶去看姐姐。

太阳渐渐升起,周围亮堂起来,微风习习,倒是没有那么燥热。

翊溪的院子里种着颗大枣树,清风一吹,甜丝丝的。

“嗯…这树,倒是长得旺盛。”老太太将手抚上树干,脑中出现了昨夜的画面。

“不错,不错。”

枣树听到了,枝叶随风而动。

雨瑞迎了出来,恭敬行礼,随后小声的说着,

“老夫人,小姐她,天微亮的时候才睡下。”

老太太不置可否,只是点头,“我进去看看她,不必通传。”

雨瑞点头,翊宸知道姐姐还没起床,就自觉的去一边荡秋千。

老太太让朝霞守在门口,自己一人走了进去,看到床上的孙女紧锁眉头,枕在雨荷的膝上。

雨荷靠在床边,昏昏欲睡。

老太太走近,扶住了即将歪倒的雨荷,雨荷一惊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老太太安抚的拍了她几下,帮着她将翊溪放回枕头,中途也是轻轻的蹭了一下珠子。

做完这一切,老太太轻轻抚平孙女的眉头,让着雨荷陪在小姐身旁休息。

雨荷感激,等老太太走后,躺在翊溪身旁,从身后抱住了她。

老太太走到门前,又看了一眼枣树,叫来雨瑞,

“下午彩霞会送来一些香料,你取出来一半,分三日,一日六次,兑水浇给这枣树。”

雨瑞应是。

然后拉着翊宸去饭厅吃饭,中途加了两次小黄鱼。

吃罢,老太太要回去看账簿,翊宸也回去自己的院子。

翊宸院里只有一个丫鬟,两个小厮。

把下人支走以后,叫暗卫出来。

“李泽啊!”

“少爷!”

“嗯,那个狗东西怎……”翊宸询问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泽不明所以,抬头看过去,身子微微颤抖。

“不是,你脸怎么那么白?”

李泽微微一愣,如实禀告,“少…少爷,昨夜送刘可乐兄弟俩回去,刚到他们家,我们三人就腹泻呕吐。

他们俩今日请了假,我怕少爷这边没人照看,就拿了一些治腹泻的药。只是那药可能不大有用。

一整夜,我和文诺基本都在茅房…”

腹泻,怎么会腹泻的,昨天也没吃什么。不对,烤肉,那也不对啊,怎么就我没事,我也吃了啊。

翊宸心下疑惑,丢下一句话,

“你怎么不早说,我这边又不是非得有人看着,你去偏房休息,我去找郎中。”

随后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李泽难得的没有反驳,捂着肚子又去了一趟厕所。

释放完毕,李泽双腿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走出来,跟同样跑过来的文诺对视一眼。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两人又顿感不妙,转头跑进厕所。

今日府上好像很忙,翊宸领着郎中从小院的后门进来,没人发现。

走进偏房,两人都没在屋内,翊宸愣了一下,随即让郎中先坐下,自己去厕所叫人。

“李泽?文诺?”翊宸捏着鼻子,站在门口问。

“少…少爷…”李泽勉强的回应着,紧接着两段噼里啪啦的声音。

门口的人忍着臭味,退后三步,“大夫来了,那什么,你们快点嗷!”

然后跑着回到屋子里,拿了几两银子,再走去偏房。

郎中起身行礼,询问病人在何处,翊宸说两人正在茅房,要他再等一等。

郎中焦急,提起药箱去茅房,正巧两人扶墙走出。

把脉之后,才知道是硝石中毒,开了几服药,要匆匆离去。

冰房总共有两个门,外侧是直接用硝石制成的冰,用来冷藏内间的冰。

翊宸想着,难不成是刘乐拿冰块的时候,走错了门,拿错了冰块。

翊宸跟着去送,递出诊金,在门前询问,“小大夫怎的如此匆忙?”

“诶呀,翊公子,这不城北发生疫病吗,在下虽然没有太多的才学,但还是可以帮忙治疗一些的。”

郎中抱着药箱,眼神灼灼,行礼告退,

“翊公子最近还是不要出府了。”

翊宸点头,上前几步,多给他几颗小金珠,郎中要拒绝,翊宸只是说,当他为这次疫情出一份力。

郎中深深的看了翊宸一眼,郑重点头,匆匆离去。

翊宸快马去最近的药铺抓药。

等药期间,药铺里人流攒动,资深的老郎中都不在药铺,翊宸有些好奇,这次疫情的情况,逮着一个要出门的郎中询问。

“老先生,这次疫病是什么病啊。”

老郎中敷衍着要离开,看到递过来的小金珠子又停了下来,但是还是面容焦急,

“听张老哥说,那病怪的很,不光人得,就连那山林里的野兽也得了,不断冲击着郊外的村子。”

“那也没什么怪的啊。这天花不也人能得,动物也能得?”翊宸发出疑问,不以为奇。

“不是,”老郎中看了看周围,低声对着翊宸说,

“听说啊,凡是得了这个病的,先是浑身奇痒难忍,接着就会暴戾难安,更有甚至…”

翊宸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想要小金珠,忙着掏出两颗。

老郎中见到,赶忙连带着刚才那颗,一块儿推了回去,“诶呀,小公子,不是钱的事。”

“只是老夫说出来怕吓到你!”

翊宸不以为然,只道让他快说,老郎中让他靠近,悄悄耳语,“听说,那些发狂的人都会啃食生肉,甚至有的还会撕咬生人!”

翊宸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郎中,嘴巴张得大大的。

老郎中言尽于此,提着药箱坐着门口来接应的马车匆匆离去。

正巧此时药也配好了,取药离开。

翊宸快马来到南城,先去刘可刘乐家送了药,交代几句,留了一把小金珠。

接着快马回府,叫来云遮煎药。

只说这是自己昨夜贪凉,拿错冰块,硝石中毒。

云遮也不疑有他,乖乖煎药。

煎完药,翊宸又说太苦,让她去大厨房取一些蜜饯甜果子过来。

然后端着药去了偏房,让两人喝下。

此时的郡王府,沈云鹤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冒红光,四肢被绑在床周,微微叹气。

昨日傍晚,他刚从北城回来,下人就急匆匆的跑来,说沈煜遇袭,还…还被患有疫病的刁民咬了一口。

他找了城中的所有德高望重的老郎中,甚至赤脚医生。

都说从未见过这种病征。

郡王一直看着沈煜双眼,慢慢变得猩红,刚开始还能认出来他是谁,一直到后面变成嘶吼。

“来人!”沈云鹤叫来侍卫,将沈煜捆绑,堵住嘴巴,用深色绸带遮住双眼绑上马车,赶去翊府。

“煜儿…你撑住,父王这就带你去找人治病!”

沈云鹤看着被捆绑住全身的儿子,心下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南街,贩夫走卒,其乐融融。

士兵将百姓赶至两遍,郡王的马车直驱而入,直到翊府门前停下。

郡王府管家急忙跳下马车,走上前敲响府门。

门房探出头来,看到来人,恭敬行礼,

“徐管家!”

徐管家回礼,接着说明来意,门房看了眼门前的马车,点点头,说要去通禀,接着关上了大门。

徐管家无可奈何,只能等待。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门房赶忙迎了出来,请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