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季白点头。
昨日他见着柳晓青从火中收获两颗结晶……
或许便是那所谓“果位”。
如果这柳晓青话语属实，便也得以知晓。
为何那左卓长老，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想必是以他第七长老的身份，足以凭借那道果规则，掌控此地门徒的生死。
季白只觉心中恍然，对于此地上下从属。
有了新的理解。
上位者，可以剥夺下位者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所以那李叒子在面对截指神官“燕三”的时候，才必须叩拜，甚至不敢起身。
因为其掌控鬼门弟子生死。
所以那中山汉子，虽然看上去是个不拘小节的粗犷汉子，在面对那左卓的时候，明明喜怒形于色，却也不敢多做言语，不敢做出僭越行径。
想必，也是如此。
在这三截门，唯有让自己的身份，不断攀升，才能由弱变强。
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这里，拳，就是权！
季白忽觉庆幸：
幸好当时足够果决，提前了结了那七长老的性命。
否则若是按照那左卓睚眦必报的心性，想必自己的后果，必定会极为……
凄惨。
想到这里，
倒是有些汗流浃背了。
联想前因后果，季白不禁暗自后怕，可是后怕之后，心底又忽地泛升出冷意来。
他看向身旁的柳晓青。
嘶——
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说自己此前行为，算是排除了异己。
可是当下呢？
这最后的果实，可并不在自己手上啊。
这长老果位，最终，可是被这柳晓青继承了。
柳晓青，她才是此事最大的赢家。
可是这样一来……
岂不是说，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她的手中了？
季白只觉额角泛生冷汗，下意识握紧手中法剑，
脖子上的妖魔，
没有苏醒的迹象。
“嗯？”
好似察觉季白情绪变化，女子抬头望向他，
“怎么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
季白看着一脸疑惑的女子，吸了吸鼻子，心中暗自定下心来，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正所谓。
人不狠，站不稳！
大丈夫能屈能伸！
想要折妖，必先折腰！
他上前一步，抱住了柳晓青的大腿！
“你做什么？！”
柳晓青被季白的行为惊吓到，她又惊又怒！想要将双脚从季白的怀里抽出来，却是不能。
“你这登徒子！”
“你给我起开！”
“你给我死开！”
“你别碰我！”
“你做什么！”
“你……你是要在这里……”
那青衫蛇妖抬手跺脚，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可却外厉内茬，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样可不行，你你你……你再这样，我要打杀你了！”
“论排名，我可在你上面！”
“你不要命了！”
季白抱着她的大腿，开口嚎叫道：
“就是说啊，这不是才知道么！”
“姑奶奶你大人有大量，我此前对你做了什么，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命薄，我还不想死。”
“若是有些事冒犯了您，咱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放在心上，别闷着堵着。”
“啧——”
柳晓青的眉毛头一次皱了起来，像是有些嫌恶，又好似并非如此。
“行了行了，撒开你的手。”
柳晓青拨开季白的手，故作姿态道，
“你知道我的厉害便是。”
“你帮了我的忙，我还要谢你。”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况且，这里死的人够多了。”
“呼——”
季白停下了手中行为，心中则是松了口气。
嗯……
这么看来，倒是没事了。
看来这柳晓青，对于自己，倒是没什么恶意。
当下种种表现，反倒是让季白放下心来。
此前种种，乃是测试。
虽说这性命寄托他人，让季白此刻觉得有些别扭。
但至少托付在柳晓青身上，似乎暂且可行。
至少现在来看，事情还处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
虽不算得男女情谊，但也算是稍有亲近。
不过……
毕竟是外人。
却是不如将这果位，拿在自己手上才是。
哪怕当下关系看上去稍稍近了，可是这人心，总是难测的。
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窥探究竟。
季白这样想着，那女子却用脚尖踢了踢他。
因为二人方才闹剧，柳晓青却是闹丢了鞋。
“喂——”
“你还愣着做什么？”
柳晓青冷哼一声，
“还不站起身来！我们还赶时间。”
“啊，抱歉抱歉，师弟脑子犯浑了，师姐见笑了。”
季白开口叨扰，弯折身子，刚要起身，便听到女子迟疑开口：
“那个……”
“怎么了师姐，有啥事你好吩咐。”
季白咣咣敲了敲胸口，
“直接说。”
“也没别的事。”
柳晓青低下头，刚想说些什么，可却欲言又止，季白顺着她面朝的方向，看到了一只光洁的脚丫，
“你脱了我的鞋子，总得帮我穿上。”
“没问题没问题啊，师姐，包在我身上。”
季白连忙，捉住了她的脚，却像是捉住了一条水中的泥鳅。
“师姐你别动，我帮你穿鞋。”
季白三下五除二，将此前两人折腾掉落的鞋子，草草系在了柳晓青的脚脖子上。
这鞋子精巧，倒是见不得缝合间隙，不知是如何缝纫的。
“师姐，你看合脚不合脚……”
“……”柳晓青没有答复。
“嗯？”
季白抬起头，从下面见闻柳晓青的面孔。
皎洁如月的面庞，此刻竟是通红，从她的耳垂，一直红到了耳根。
不是……
这妖精不是个情场老手来着，怎么当下脸红成这样。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季白欲言又止。
可却不敢再提。
若是真说了什么，说不准真要被柳晓青痛下杀手，以绝后患了。
季白想到这里，连忙缩了缩脖子，帮柳晓青穿好遗落的鞋子。
随后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师姐……”
“……”
“咳咳——”
季白干咳几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遮掩自身尴尬。
他站起身来。
那女子彷若不问，钉在原地，也是不做回应。
倒是平添几分尴尬。
也，不至于吧……
季白心中嘟囔，可柳晓青却是不然。
随此身化蛇，但是脚足之物，被这男子触碰了，却也是羞弄了。
虽有口舌逞强，可此刻，却生出几分女儿心意。
季白见柳晓青不作回应，看着那镜花水月中的鬼门关，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闲来无事，心中倒是想到什么。
此前动用那序列之法当中的【观法】之力，便能看到，在那鬼门关的空间中，曾排布无数金光暗淡的符咒。
昨夜观闻此地，虽见不得符箓禁制，但是也确实凭借那【集锋】之术，接连萌生了两道剑意。
那么此时此刻，天光渐明，又是否对此地禁制，能够多有了解……
季白这般想着，眼中生出精芒。
余光掠向四周。
观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