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对峙,考校,将心比心(1 / 1)

“你!”那青衫女被季白挣开,手做虚抓意。

“……”可季白却不开口。

只是又用手肘,将其托起。

然后,盯着眼前女子。

女子也好似沉默。

正因季白提前知晓此地,那诸多监视之事,

所以当他听到柳晓青,率先和那声音攀谈时候。

也处事不惊,并未流露惊讶情绪来。

但……

这事。

不能就这么算了。

自己知道的,确实太少了。

虽然此前两人关系,也是有所进展,算是亲昵了许多,

但是目前来看,这柳晓青依旧有些事情,是还在瞒着自己。

甚至并未提前,和自己详说此事。

倒是让自己,也此番落入险境。

不过看那柳晓青的意思,似乎对于那黄三姑的出现,也是不知。

此前经历,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眼下之事……

季白稍作思量,

便是在心底,推测一二——

似乎黄三姑,乃是私自下场,

但是此事,也是方才发声之人,默许之行。

也是那些在暗处窥伺此地之人,对于自己的某种考量。

考量自己能否真的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而柳晓青,以及在场诸位弟子,便是此事的见证者。

自己方才的行为,才让他们初步认可。

方才的话语,

也证明了这一切。

但这草台班子,似乎依旧存在,不同的话语权。

比如……

眼前的柳晓青,

比如,

方才传话之人,

比如,

那素昧蒙面的,

三截掌教。

三方,三意。

互有驳斥。

那掌教,

他到底是何种意思。

季白当下虽然不知,但也无所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于那黄三姑,到底是因为什么来到此处,是公事,还是私怨,都无所谓。

反正她现在,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看到了此地的结果。

不过此事是由柳晓青揭开,倒是稍有偏颇,让季白都稍稍惊讶。

他本以为提出此事的,乃应是那头顶天光之人。

从其行径来看,倒也……

颇有骄纵。

而从两人话语,也好似有什么东西,被隐匿起来。

不过当下,此事,

由她来提,也无所谓。

就算她不开口,他也想问问,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一路上来,季白随心所欲,纵性而为。

对于有些事,他颇有尺度。

一路所行所事,皆是源自个人意志。

他求性命,以性命为先,若有人图他性命,便一力斩之。

遇妖斩妖,见魔刺魔。

无论是那山鬼折了谜子的臂膀后,又想取自己性命。

被自己一剑破局。

还是那左卓、黄仙之流,想让自己收于麾下,自己不肯,便上纲上线,要夺了自己性命。

但却技艺不精,被自己反拿了性命,将其二人一道斩了。

都是因自于此。

是嫉恶如仇,是触底底线。

这是谋性命,也是求生存。

但是除此之外,对于其他,诸如这些闲杂琐事。

他很少理会,对他来说,倒也无妨。

不过被人执子的感受,倒是依旧心中不畅。

此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显然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不过当下,他还是想和这柳晓青,问个清楚。

季白回首,以余光瞄着身旁的柳晓青。

心中则是自有思量。

他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仔细想来,

此事,也是多亏柳晓青有所帮衬,才得以来到这番境地。

不过眼下之事,若是说没有这盲女,在背后一手推波助澜,季白也是绝对不信。

虽然方才为了抵挡那三阴鼎镇压,这柳晓青奉身于鼎内。

但是促成眼下结果,和她之间,也绝脱不了关系。

哪怕此事并非她的意志,但是他作为这一路上的引灯之人,也算是……

有了三分引棋落子之意。

她是棋手,自己是棋。

比如昨夜面对那左卓之时,柳晓青便趁机摘了那七长老的脑袋。

她趁机取而代之,让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更进一步。

虽然行为,有些让自己猝不及防。

但是仔细想想,也和自己殊途同归。

尿了一壶去。

也没有坏了自己想法。

不说是心有灵犀,至少也算是个臭味相投。

况且,

回顾前事,她倒是也没有谋害自己。

一切万法诸如是,是为私,是为己。

既然为私,又碍不着自己。

便可视为合作。

二心同一。

况且……

无论是昨日对那左卓出手,是方才挡了一鼎,又或是对那中山汉子一众贬罚于此。

这柳晓青,似乎都是在向自己,抛出橄榄枝。

对于自己,也算是又有几分帮衬之意。

这般,倒是比那黄三、左卓之行,高明许多。

还算是让人舒服的。

以物换物,将心比心。

合作之事,需要公平。

也要互有交往,互有利集。

若是没有她那几枚玉简,自己也无法令序列之法得到增长,无法开眼,便无法窥伺莲花池内的奥秘,拓印那冰魄法剑。

也无法在昨夜那神秘庙宇中,获取手中这柄渴血的剑。

季白看着手中骷山剑。

心中了然。

他心里知晓。

此剑虽然魔性非常,伤人伤己。

犹如七伤拳意,损人一千,自伤八百。

但是若没了此物,便少了一层手段。

自己面对今日的妖魔,也难占得先机。

甚至稍有不慎,就随时可能折命于此。

对于此事,季白心有感激。

对于这些,季白心中自有一杆秤,足以衡量利弊。

而且,

至少从这女子的行为,可以看出。

她对自己,也还算是有所看重。

似乎这一路以来,也是有在考校自己。

令自己一步步,由弱变强。

若是没了她授予的玉简,自己这序列之力,便无法增长。

今天面对这黄三姑的时候,也便势必要受尽侮辱,成为其裙下之臣。

看那三姑意思,自己若真折于此,哪怕不伤性命,也要受尽折磨。

哪怕自己负隅顽抗,也未必能讨好。

余下三剑,

一次威力,弱过一次。

单凭那冰寒之剑,虽然依旧能够毁了黄三姑半数法身,但余下之威,也未必能斩魔于此。

后续几剑效果,他心中也有定夺。

就算胜了,也必不会和现在这般爽利。

季白盯着手中血剑。

甚至说,这骷山剑,才是昨日,最大的收获。

至于那……

季白想起了那黄皮魔。

朝着四下看去,那阴影魔物,竟然消失不见。

好生奇怪。

不知去了哪里。

想了想,倒也不愿再理会。

那事物诡谲,虽然不伤害自己,但也惹人心烦,此刻见不到了,才是最好。

季白一边思索,却不开口,等着那柳晓青发话。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那柳晓青先忍不住,朝着他开口问道。

“有啊。”

季白看着眼前女子,想了想,开口说道。

“就看你想和我说些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柳晓青挑眉,深深吸了口气。

“倒不是不信,但……”

季白开口,盯着柳晓青,知道她先开口,便是落了下乘。

“我信不信,完全看你。”

“我们做个把戏,你就当……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那青衫女子迟疑片刻,终是开口:

“好……”

“那我便实话实说。”

“我行此事,不为别的。”

“却有借你之力,助我一臂之力。”

“嗯哼。”季白点头,示意继续,见那女子却不再开口,便开口说,“那好,那便我来问。”

“此地这么多人,为什么选我?”季白提出心中所问。

“选择你,自然是因你特殊。”

柳晓青徐徐说道。

“那左老头说得倒是不错。”

“倒是许久,没有人酝酿出新神通了。”

“他想收你做门徒,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我则不一样。”柳晓青踌躇片刻,开口说道。

“你能从鬼门关中感悟出刀笔之能,便是三花娘娘的选择。”

“这一切,便是命中注定。”

“乃是命定……之事。”

好家伙。

倒是……

季白对那素昧蒙面的三花娘娘,倒是多了些兴趣,竟然让眼前之人,为之折服。

他不可置否,开口回应:

“哪里有什么命定之事。”

“我信。”

柳晓青抬手,攥住了季白的手心。

“你就当我是在押宝。”

“押什么宝?”季白开口问道。

“押娘娘的选择,是对的。”

柳晓青说,

“你是,最关键的一环”

“?”季白不明就里,开口问道。

“细说。”

柳晓青顿了顿,徐徐开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轻声细语,小声说道:

“我们虽然承了三花娘娘的恩情。”

“但是实际上,也受到了娘娘的束缚。”

“你看此番地界,和外界不同,自有小天地。”

“看似昼夜分明。”

“但是实际上。”

“此地不过,一介围城。”

柳晓青叹了口气,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嗯,我在听。”季白听着柳晓青的话语,心中却稍稍沉了。

这事若是真……

倒也,棘手了。

本来察觉此地特殊,但是没想到居然如此,此地,竟然难得出去么。

柳晓青自然不知他想法,继续开口说道:

“但是无论是进来还是出去,都不能轻易做到。”

“因为娘娘曾有口谕,烛龙不许,我们便难以出去。”

烛龙……

季白想到了些什么。

“就这些?”

“就这些。”柳晓青开口,

“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既然如此。”季白挽了挽袖子,嘴角带着愉悦之意。

提着剑笔,向柳晓青走去,

“让我们,来做我们此前未完之事吧。”

“你要做什么?”柳晓青盲眼看向季白,气势弱了几分,脚步退后数步。

“……就在这?”

女子四下张望,虽然眼盲模样,可却好似得以识物。

“不……”

“不好吧?”

“……”

季白看着女子滑稽样,倒是忍俊不禁,抬起手指,凭食指关节,敲了敲她的脑袋。

“瞎想什么,我只是想问那灵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