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己吓自己，走吧，师姐还在前面等我们。”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开口，眼底却依旧残留一丝恐惧。
几人随即也鼓起勇气，簇拥着向前。
“咯哒”
深处又发出一声清响，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亮一点。
众人都听到了，但都没当回事，继续前行。
......
深处的白素雪，拼命的挥动着青霜剑。
众多蛛丝凌乱错落，缠绕在她的身上，让她寸步难行。
原本插好的发髻，被蛛丝带落，不知去向。
头发散落，被蛛丝随意黏连，衣服上满是缠绕的蛛丝，鞋底粘上的蛛丝随时可能把她拽倒。
片刻后，看着眼前数不尽的蛛丝，默默低下了头。
“咳咳”
呼吸急促，中间咳了两声。
受万人敬仰的不二天才，如今却要在这灰暗的洞穴里狼狈前行。
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师弟师妹们也不会置身危险当中。
万一......我该如何向宗门交代，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白素雪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能在洞中不断挥舞着青霜剑。
行进却非常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蛛网缠绕的白素雪停下了脚步，剑光减弱，洞内逐渐暗淡。
黑暗中，青霜剑自手中脱落，深深插入地面。
白素雪的眼底，不由氤氲出一抹水光。
不远处的蛛丝上，一颗锋利的石子高挂，沾染在上面的血液摇摇欲坠。
“滴答”
不久，一滴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在地上，扬起点点灰尘。
声音在洞内久久回荡。
......
一颗纯白的雪花从黑暗的深处，缓缓飘来。
映入那双满是泪水的眸子里，落在一只纤细的手上。
雪花晶莹剔透，发出浅浅的白光。
白素雪抬头看去，一片，两片，三片...
无数的雪花从白素雪的身边飘过，刹那间，进入了一片漫天风雪的地方。
“呼呼...”
凌冽的寒风夹杂着落雪在脸庞呼啸。
大地一片白茫茫，远处不见山不见树，整个天地一片雪白。
地下有一排脚印，一直向前蔓延。
白素雪微微一怔，精致的脸上，隐隐看见一条泪痕。
沿着脚印的方向走去。
不多久后，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一身素衣，盘叠式的发髻上，肩膀上，满是飘雪，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望着这个背影，已经干枯的眼眶再一次湿润起来。
“母亲。”
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
白素雪六岁那年，母亲就死了，死于一场袭击。
那一年，父亲来信，已经在傅国站稳脚跟，让我和母亲一起过去。
赶路途中，在一个深山被一只巨虎袭击，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拖入深山中，自己却躲在破烂的车架上，直至半夜都不敢出来。
自那以后，一夜之间，白素雪成了一个天才。
紧握的右手微微颤抖，一丝血液溢出指尖。
半天后，白素雪声音颤抖，沙哑的说了句。
“对不起......母亲.....”
一颗颗的泪水在空中化作冰晶掉落雪地，无声无息。
那个背影仿佛听懂了般，停下了脚步。
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响起。
“我只能领你到这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积雪覆盖在头上，白素雪沉吟片刻后，微微颔首。
随后背影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刹那间，原本狂风大作的天气变得平静，漫天的风雪消失无踪。
远处翠绿的山峦慢慢浮现，近处的树林郁郁葱葱，脚下绿茵丛生。
金轮在树梢上缓缓升起，玉轮在河床底隐隐潜伏。
日月交汇，天道纵生。
白素雪左手紧紧攥着前襟，胸口莫名疼痛起来。
剧烈疼痛让她双手紧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俯卧。
片刻后，一道沙哑的声音扬天长啸。
胸口中，蓝光乍现，一颗金丹迸发出道道淡蓝色的灵气，向外扩散。
灵气拂过，冰霜郁结，河水封印，就连天上的金轮都被冻结，不再向上移动一点。
青炼宗后山，金黄色的光辉自苍穹而下，照耀整座大山。
光辉中，似有一只散发着微微蓝光的凤凰在盘旋，托着五彩凤尾，俯瞰天下。
青炼宗的演武场上，照应的光辉吸引着在此修炼的弟子，纷纷驻足观望。
学堂里的弟子们，跑了出来，交头讨论。
大殿上议事的长老们，不约而同的停止讨论，集体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这道光...莫非...”
“不错，成虚境的道光。”钦云大长老轻抚白须。
“可是，会是谁啊？”其中一位说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太成真人的亲传弟子。”
“白素雪！”那位长老一脸惊叹。
“看这架势，绵延整座大山，天赋奇高啊。”
“也是，当年大长老入成虚境的时候，可有这阵仗啊？”另一位长老随口问了句。
“不曾有过。”钦云大长老踱步离开窗边。
远在傅国，依山而建的六层阁楼上，一名飘飘仙人般的老者神情自若，站在窗前，遥望着远处的那只凤凰。
山下的旻天宗弟子也注意到这道金光，很快有人猜到，这人正是白素雪，毕竟熟悉她的人，旻天宗就有不少。
木屋小院离得最近，看的最清楚，陈像啃着手里的桃子，瞥了一眼那道金光。
思考着，今晚吃些什么，忽然想到什么，往药田走去。
青炼宗后山的这道金光，几乎所有修仙门派都看到。
山洞内，一阵痛苦的长啸过后，白素雪觉得胸口郁结难通，双手放在膝上盘膝打坐。
不多时，林间的霜雪褪去，河流恢复流动。
白素雪睁开眼，花丛中，有蝴蝶翩翩起舞，心中感觉舒坦许多。
或许，是那一声对不起，让她变得释然。
风霜已逝，万物盎然。
白素雪站起身，攥紧青霜剑炳，用力一抽。
举目眺望，心中有点不舍，渴望享受着最后一缕的春风。
......
脸上的快意消失，眸子里恢复以往的冰冷。
青霜剑一挥，一条裂缝出现，随之变大。
春色褪去，眨眼间又回到那个漆黑的洞穴。
与原先不同，那双迷茫的眼睛，此刻竟变得无比冷静，坚毅。
踏入成虚境，再次执起青霜剑时，身后多出了一件婆娑衣。
若虚若实，若隐若现的湛蓝色斗篷，如大海的衣裳披在白素雪的肩上。
在漆黑的环境里，散发着淡淡的清辉。
娑衣过处，皆为冰霜。